掖庭局，負責管理後宮中妃子的名錄。

    御前總管立刻去叫人，長孫湛默不作聲地看了李治一眼。

    這武媚娘可真是混得太慘了，虧得是李世民親自賜名，此刻居然想不起來她。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後宮中的妃嬪太多的緣故吧，長孫湛默默想著。

    宦官去找人的工夫，長孫無忌又欠了欠身：“陛下，若是天下人不能理解，那這可是……”

    宮闈醜事。

    李世民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中書門下都是做什麼的？昭告天下的奏疏難道不會寫？今日之事，只有這殿中的人知道，若是流傳出去，你們就提頭來見吧！”

    眾人頓時低頭稱是，長孫無忌也不說話了。

    總管宦官很快帶著掖庭局的人回來，手裏捧著厚厚一沓名錄。

    “回陛下，已經找到了。”宦官道。

    “說吧，是誰？”李世民問。

    眾臣也緊張起來。

    “後宮妃嬪中，武氏有兩位。”掖庭局的宦官回答。

    長孫湛一驚，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心裏頓時開始飛速思索起對策來。

    卻又聽那掖庭局的宦官說道：“一位倉州武氏，貞觀二年入宮，於貞觀六年歿。還有一位幷州武氏，貞觀十一年入宮，現在是才人。”

    長孫湛鬆了口氣，還好，兩個武氏死了一個，剩下的一個自然就是天府星選定的皇后了。

    李世民似乎是想起了對方是誰，他又問：“武才人的生辰是哪年？”

    “回陛下，武德七年。”宦官道。

    武德是李淵的年號，長孫湛還沒換算過來，李世民就鬆了口氣：“還好，只比太子大四歲。”

    “陛下，幷州武氏……可是應國公之女？”房玄齡問。

    李世民又想了想：“是了，父皇當年在河東，後來在太原起兵伐隋，都曾受過武家的幫助，後來還封了他為工部尚書，只不過已經去世幾年了，家繼無人。”

    “既如此，幷州武氏實際上是商人出身，陛下，這出身……”長孫無忌又開口。

    士農工商，唐朝時期地位最低的就是商人，若是以經商為生的人，就連腳上都不能穿同樣顏色的鞋子，以示自己身份低賤。

    “我說爹，咳咳，長孫大人。”長孫湛不得不開口懟，他一叫爹，殿內的氣氛倒是輕鬆不少，李世民嘴角也勾起笑容，“我們在說，幷州武氏其實是天府星代言，和她家族沒有關係，對吧？”

    和長孫湛的情況一樣，自己是紫微星代言，和長孫府也沒有關係。

    長孫無忌的臉僵了僵，不說話了。

    “國師倒是很公正。”李世民語氣和藹，“朕覺得無妨，若是這天府星選了一個既有子嗣年紀又大的宮嬪，那倒是一樁麻煩事，現在已經很好了。”

    “陛下，臣還有一個建議。”魏徵道。

    “魏愛卿講。”李世民點頭。

    “可否，封兩位皇后？一位是護佑我大唐的皇后，一位，則是母儀天下，統領六宮之皇后。”魏徵道。

    李世民皺皺眉，看向長孫湛：“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國師，不如你問問天府星，這樣可行嗎？”

    長孫湛心裏大罵魏徵，臉上卻是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陛下，我還不想死。”

    “國師這是何意？”李世民頓時嚴肅了。

    “這問題問出口，天府星不得弄死我？雖然我們都是代言，但我覺得，我好像打不過它。”長孫湛摸了摸鼻子，又道，“陛下，天府星代言之所以出現，只是爲了告訴我們，若是我們封代言為後，便可護佑大唐。”

    “難道還要求了只能封一個皇后？”魏徵問。

    長孫湛心裏大罵魏徵三百遍槓精：“魏大人，我問你，天府星是你什麼人？”

    “啊？”魏徵一愣。

    “天府星是你親戚還是你門生，可以和你討價還價，在這裏討論？我剛纔召喚第二次的時候就差點受傷，她也絕對不會再被我召喚第三次的了，魏大人，人家是神仙啊！神仙怎麼可能和爾等凡人來回還價？你若是封，她自會保佑，你若是不封倒也無所謂，她不保佑就算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長孫湛一口氣說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不再看魏徵了。

    白給你做手術了！簡直氣死人。

    諫臣魏徵在朝堂上吃癟，次次都是因為長孫湛，這次他也愣了許久，才訕訕道：“陛下恕罪，是臣想多了。”

    “無妨，你們都為朕出謀劃策，是好事。”李世民很有耐心，“那就這樣定下吧，朕會著人修改即位詔書。”

    “陛下，臣還有一個想法。”長孫湛又說。

    “國師你說。”

    “要不，讓武氏才人先到道觀或是佛寺清修幾日，既是為大唐祈福，也是為日後受封皇后做準備。”長孫湛道。

    他沒明說這話的意思，但李世民也還是聽懂了，總不能把人直接從老皇帝的後宮裡接出來，就直接塞進新皇后宮，總要走個過場，比如短暫地出個家，洗白一下。

    李世民點頭：“可以，這件事，朕會親自安排人去做的。”

    “陛下，臣還有一事。”長孫無忌又開口。

    “說。”

    “陛下，太子殿下現下已有太子妃在身側，現在皇后之位已定，但太子妃卻無錯處，之後……”長孫無忌面色為難。

    長孫湛開始皺眉，自己這個不省心的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李治現在的太子妃王氏，是在他做晉王的時候娶的。那個時候沒人能想到之前的晉王妃之後會成為皇后，所以，王妃的家族出身並不算高貴，父親也只是羅山縣令，之所以能成為晉王妃，靠的還是母族的舉薦。

    但不管是太子妃的母家柳氏，還是父家王氏，應該都和長孫無忌沒什麼關係吧？

    難不成王氏也依附的長孫家？

    長孫湛想了想，還真的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等李世民開口，房玄齡就搶先道：“爲了大唐國運，太子妃想來不會有什麼意見。”

    “不如，我們想個辦法，彌補一下？”長孫無忌又道。

    “嘶——”長孫湛嘬著腮幫子，牙疼地嘶了一聲。

    一群老頭子在這裏沒完沒了地討論皇帝后妃，實在是讓人覺得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