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牛做馬所為何
府外諸事,朱彥一概不知。
朱晟傻,沈氏歿,子爵府只有他能主事,而且,還得守孝。
跪在靈堂上的朱彥,筆直,肅穆,無人能夠挑剔。
他身後,雪梅一臉擔憂:已經三天......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被開啟,林桑緩緩走了進來,揮退下人。
“老爺已經回信,不日就會歸來。你做的,很好。”林桑側對朱彥,半眼未看棺槨。
對著棺槨磕頭,三次,朱彥這才起身作輯:“多謝林伯!”
林桑搖頭:“這是老朽本分,當不得少爺大禮。她自己找死,少爺不必耿耿於懷,府中事務還需少爺做主,在此耽誤,不值。”
朱彥眼眸一緊,趕忙低頭應是。
原本,他只打算把沈氏關押,等便宜老爸回來處置,是林桑獻策,纔會直接將其打死。
以絕後患。
這是林桑說的。
沈氏雖說給朱茂陪嫁了塊草原,畢竟給他生了兒子,又是朱彥名義上的二孃,有錯也該是朱茂做主。
但若不下狠手,死的就是朱彥,那種事情若是敗露,整個子爵府都會被牽連。
沈氏,不得不死。
人,畢竟是自己,打死的。
朱彥跟著林桑出門,刻意落後兩步。
這,纔是真正的狠人!
“老朽原是旭陵伯爵家臣,天下太平,便隨老爺來了清河,如今已是土埋脖子,別無所求。”林桑駐足,伸手前引以示恭敬。
摸摸鼻頭,朱彥上前,卻只是與他並排而行。
氣氛有些尷尬。
“林伯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朱彥只能製造話題。
“渭城內,前南街、后北街、中城道、西城樓下,數家新鋪開張,其所經營,皆是子爵府產業相對。老爺不在,須得大少做主。”林桑臉上,多了一絲愁緒。
聽他提起,朱彥腦中又冒出不少原主記憶。
自己的便宜老爹,除了大地主和子爵身份外,經商也是把好手。
渭城,是清河鎮上府。這些年,朱茂在那邊開了茶莊、布坊、酒樓、藥鋪,反正什麼來錢幹什麼,可是置下了不少家產。
“公平競爭,不是都有掌櫃看著嗎?”
“少爺就是太過善良,總以君子之腹處事,纔會被人詬病。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直接說我傻好了!
朱彥翻了個白眼:“難不成是有人故意如此?”
“杜家!”林桑深深看他一眼:“這些新鋪,背後都有杜家的影子。那杜驍歷來與老爺不合,下此血本,必然是有所圖謀。”
“毒梟?聽名字就不是好人。”朱彥皺眉:“我倒是想去看看,可這府裡......”
“少爺可是擔心?”林桑點點靈堂:“燒了便是,老朽自會處置。”
“呵!”朱彥看著獨棟木樓有些傻眼。
果真,夠狠!
那雕樑畫棟的木樓,造價定然不菲......
“什麼時候出發?”
“儘早。”
“我要帶著雪梅伺候。”
“已經安排妥帖......”
好吧!嘆了口氣,看著近在咫尺的子爵府大門,朱彥知道,自己根本無從選擇。
這算是掃地出門麼?
應該不是!
看著一整隊的護衛,滿滿六車行李,還有他念念不忘要帶走的美女丫鬟,朱彥鬆了口氣。
林桑,不愧是伺候了自家三代之功臣,服!
坐上豪華馬車,朱彥暗自慶幸,還好林桑是忠於便宜老爸的!
渭城,又是什麼樣子?
挑開車簾看風景,走出幾裡之後,朱彥就乏味了。
千篇一律的山山水水,哪有面前美女養眼?
“雪梅啊,給少爺捏捏?”朱彥斜靠在軟枕上挑眉毛。
俏丫鬟哪懂什麼是一語雙關,跪到身側給他捏腿,手法雖好,卻只是盡她本分。
朱彥一看人家沒蓋到自己的意思,不死心的再次開口:“有個問題,要是有人給你當牛做馬,你該給人傢什麼回報啊?”
“少爺?奴婢身份低微,怎麼可能有人,願意給奴婢當牛做馬。”雪梅依舊不懂。
“我是假設,你那麼漂亮,願意的人多了。好好想想,牛和馬吃何物呀?”朱彥循循善誘。
“自然是草和水。”雪梅有些臉紅,卻只是因為被誇,依舊沒能理解話裡的意思。
“對了,少爺願意給你當牛做馬,你該如何報答?嗯?”
朱彥擠眉弄眼,見雪梅還不上道,只能自問自答:“草和水啊,不過得念四聲。”
“四聲?”雪梅想了想,臉騰的紅到耳根:“少爺高貴,豈能當牛做馬......那應該,是奴婢所為......”
鵝木木木,居然想逆推,沒想到古代女子也這般開放。
不過,本少喜歡!
朱彥一個虎撲,馬車搖晃的愈發厲害,可苦了護衛的那些私兵。
有封地的貴族都能豢養私兵,這是朱朝太祖皇帝所定。朱彥那便宜老爸有的是錢,自然要養一些,保護財產家人。
只是,為防止有人擁兵自重,貴族豢養私兵,人數有著嚴格規定。
當朝天子,更是成立了錦魚衛,監察百官貴族,有先斬後奏之權,直接向皇帝負責,可謂權勢滔天。
公侯伯子男,朱彥的便宜老爸,爵位排名倒數第二,只能招募私兵五十,這次就跟來了一半,可見林桑對這傻大少有多重視。
別看二十來人好像不多,其實個個都是高手。有名額限制,不差錢的子爵大人可是重金打造,真正詮釋了貴精不貴多的涵義。
朱彥自以為車廂能阻擋視線,做什麼都沒人知道,豈不料一切都已昭然若雪,連他什麼時候兵入門中,私兵們都是瞭然於胸......
“還來?這傻子遲早精盡人亡。”
“肯定是吃藥了,可憐的雪梅姑娘。”
“都已經兩個時辰了......”
私兵們竊竊私語,隊伍便有些亂了。領頭小旗見狀,示意副手巡視,那副手打馬繞了一圈,折回覆命。
“聶小旗當真要護這傻子?以咱們兄弟的身手武藝,就是加入錦魚衛都綽綽有餘,您又何必委屈自己?”
小旗乃是軍職,私兵們雖無軍籍,為方便於管理,也就照搬了當朝建制。
“老爺於我有恩,自當鼎力相報。”聶小旗冷冷瞥了副手一眼:“吳遷,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副手吳遷,也是受了朱茂恩惠,才加入子爵府的。
其實,清河子爵府私兵,幾乎都是如此,朱茂可是費了好大勁兒,纔將隊伍給拉起來。
吳遷訕訕笑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我這不是替赫銀兄不值麼?”
小旗聶赫銀聞言冷笑:“子爵乃是皇親貴胄,按輩分,那位還需稱老爺一聲堂弟,你說不值,是想質疑皇家血脈?”
這話可是極重,質疑皇家血脈,傳出去,他吳遷有八個腦袋都不夠砍。
“不敢不敢,是屬下口誤了。”吳遷趕忙岔開話題:“渭城可是花都,大少爺這般挑火,等進城了還請小旗準個假,否則兄弟們都要憋壞不可!”
聶赫銀不置可否,看著還在晃動的車廂,臉黑似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