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事態進一步擴大，林凡出手將外賣小哥控制住，直接將他已經死掉的事情告訴了他。

    看著林凡從自己後背裡拔出來的一根沾滿鮮血的鋼筋棍，外賣小哥傻眼了，這個從山村裏一步步靠著自己努力，擠進繁華都市中打拼的年輕人，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死的那麼突然，那麼隨意。

    “所以我現在已經變成鬼了？”

    “對。”

    “老闆你之所以找理由請我吃飯，就是爲了把我送到‘那邊’去？”

    “嗯。”

    “我有點亂，你容我想想。”外賣小哥蹲在地上，整個人……整個鬼身上，充滿了懷疑鬼生，懷疑世界的氣息。

    “誒？不對啊老闆！按照你說的，我都已經變成鬼了，為什麼你還能看得到我？難不成你就是傳說那種擁有陰陽眼，能看穿陰陽的奇人異事？”

    即使有確鑿正確，突然被告知已經死亡，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難接受。

    外賣小哥懷疑林凡串通老人聯合起來騙他：眼前這一切，其實只不過是某個無良電視節目設計出的整蠱遊戲，說不定這會攝像機正藏在暗處，鏡頭對準這裏，就等著拍下自己的糗態。

    “老闆你別騙我了，其實你們在做節目對不對？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變成了鬼，那為什麼我的送餐電動車還在？難不成電動車也能變鬼嗎？”

    “我沒騙你，你真的已經死了。至於電動車……我纔剛開始做這行，很多事情還沒有了解的很清楚。”

    食堂軟體沒給過林凡任何書面提示，所有的功能只能靠他一點點去摸索。

    當然，外賣小哥的懷疑也確有道理。

    如他所說，人死後可以變鬼是因為有靈魂，但電動車卻是死物，難不成裡面也藏著一個靈魂？

    “你說的這個問題暫且跳過不談，食堂營業時間有限，我還要給這位客人做飯，就麻煩你把這些弄亂的桌椅收拾整齊。”

    林凡是個很隨和的人，生活中很少有能讓他動怒的事情。

    但這間食堂對他來說意義不同。

    不論桌椅板凳、還是餐碟盤碗，這裏的一切都是由林凡的父母親手所置辦。

    林凡從小就在食堂里長大，玩耍。

    在他印象中，這些薰的發黃的餐桌座椅表面永遠是被擦得一塵不染，洗的雪白的盤碗永遠是被整齊的堆疊在碗櫃裡。

    父母失蹤後，林凡接下食堂，雖然一直生意不好，但他仍秉承著父母留下的習慣，時刻將桌椅擦得光潔油亮。

    可現在……

    桌翻凳倒，杯碟破碎。

    作為始作俑者的外賣小哥手足無措的站在狼藉中，猶在說著不知所謂的話。

    “冷靜，冷靜。”

    林凡暗暗告誡自己，長舒了幾口氣，放鬆情緒。

    廚房操作間外，蹲在地上抽菸的外賣小哥悶悶不樂：

    “大爺，你們這究竟是不是電視節目啊？別整我了好不好？”

    老者看著外賣小哥，沒說話。

    外賣小哥見老者不說話，就繼續央求道：“大爺，您行行好，可憐可憐我。我只不過是個送外賣的，你就告訴我實情好不好？”

    老者繼續看著外賣小哥，橘子皮一樣的老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外賣小哥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轉過頭，但老者的目光還是繼續看著他，臉上笑容愈發滲人。

    終於，外賣小哥被看得受不了，打了個激靈從地上一躍而起，走向廚房門口放著的掃把。

    彎腰打掃著地上的狼藉，外賣小哥只感覺芒刺在身，老者的目光仍在鎖定著他，彷彿是在欣賞一出十分有趣的笑話。

    毛骨悚然，

    汗毛一根根倒豎而起！

    情緒幾近崩潰邊緣，外賣小哥再也壓制不住心中恐懼。

    下一刻，狠狠一腳踢出，盤子嗖的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直飛向老者身旁的牆面。

    啪——

    碎片激射！

    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一不做，二不休。

    外賣小哥彎腰操起一根斷折的凳子腿，直指向老者：

    “艹！恁他娘地敢欺負俺？老子跟你們拼……”

    夾雜著濃濃鄉土音的怒罵，在林凡出現的一剎那戛然而止。

    手握菜刀，林凡面無表情的皺眉站在那，氣氛好像被凍結了一樣，食堂裡兩位客人屏息凝視，大氣不敢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