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裡，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呼吸都帶著寒意。

    林凡目光掠過狼藉的桌椅，落在牆壁上那一灘新出現的汙漬上，不由得抓緊了手中的菜刀。

    “這裏是吃飯的地方。”

    腳步很輕，但放在兩位客人的耳中卻重若千斤，讓人不由得後背生出寒意，很沒有安全感。

    “你們是來吃飯的，我負責做飯，但也請你們遵守食堂的規矩。”

    避開地上的雜物，林凡走到外賣小哥的面前，後者握在手中的凳子腿立刻噹啷落地。

    林凡眉頭皺的更深，忍著火氣，他強行轉過頭，看向老者。

    “既然知道自己等了半年，那就麻煩你老實一點，不要在這裏惹麻煩，否則我會請你出去，好嗎？”

    “……”

    老者被林凡身上的恐怖氣勢嚇到，再不敢露出剛纔那股詭異莫測的笑容，點頭如搗蒜。

    “那就麻煩你們快點收拾吧，麵已經下鍋了。”林凡轉身回了廚房。

    食堂裡再次迴歸平靜。

    “靠……嚇死我了。”

    外賣小哥長舒了一口氣，與老者對視了一眼後，雙方十分有默契的互相轉過頭，不再招惹對方，一起埋頭收拾起地上的雜亂。

    幾分鐘後，林凡端著油潑麵出來，一言不發的走到老者面前放下。

    “咦？你怎麼還在？”

    發現外賣小哥竟然還沒消失，林凡心生疑惑。

    “你剛纔不是已經吃過飯了嗎？怎麼還不下去？”

    “下哪……不對老闆，我該怎麼下去啊？”外賣小哥懵逼的回了一句。

    “他那是還心有執念。”吃著麵的老者插了一句：“像他這種小年輕，就喜歡整這種心願未了的戲碼，弄到最後，連做鬼都沒得做。”

    “鬼都沒得做？”

    聽老者這話裡的意思，似乎他對神神鬼鬼的事情比自己還要清楚，之前林凡還曾聽到他提說等了半年，心裏頓時起了向他打聽失蹤父母訊息的念頭。

    “老人家，你能給我講講，以前這間食堂的事情嗎？”

    林凡懷疑自己父親很可能也曾是‘深夜食堂’的主人，他們之所以選擇神秘失蹤，或許只是爲了不讓自己牽連其中。

    “你應該是林老闆的兒子吧？”老者吃了一口麵：“味道很差，看來林老闆沒打算讓你接手這間店啊。”

    老者又吃了幾口，身上的氣息越變越淡：“年輕人，聽我一句勸，關了這間店換個別的工作吧，好奇心太重可幹不了這個。”

    “你知道我父母失蹤的原因對不對？”林凡拳頭倏然握緊，“告訴我！”

    “不知道。”老者明顯不想惹麻煩，拖延時間想等身體慢慢消散。

    “你知道我是食堂老闆，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有手段把你留下來。”林凡伸手將老者的麪碗奪了過來，表情開始有些猙獰。

    他心裏十分清楚，眼前這個老者是找到自己父母的關鍵線索之一，即便不擇手段，他也不甘心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剝奪，吸收。我不清楚這兩種手段用在你身上會是什麼後果，但希望你別逼我！”

    “我真的不知道啊……”老者慌了，一股腦將知道的全倒了出來：“我是見過你父母，半年前我來這間店的時候，你父母他們似乎在忙著別的事情，不願意耗費精力送我下去，所以我纔等了半年。”

    “我不太相信你說的話。”林凡眼睛眯起，彷彿變了一個人：“你繼續說，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如果你不能說服我，那我只能跟你說聲抱歉。”

    老者咕咚嚥下一口唾沫，有種搬起石頭砸到自己腳的感覺。

    事實上，若不是他吃麪的時候多了句嘴，這會怕是早已經安安穩穩到了下面，哪裏會因為說漏嘴，給自己惹出這麼大一麻煩。

    “你應該聽說過地府吧？”老者斟酌著語氣，語氣中帶著股森然:“關於你這間食堂，相關的叫法有很多，但在我些人眼中，其實就是一道門，通往地府的門。”

    提到地府，老者眼中帶著濃濃的畏懼，聲音很低，像是擔心被聽到：“你並不是唯一的存在，像你這樣的地方，每個城市裏都會有一個，他們可能是飯店，可能是雜貨鋪，也可能是冥紙店，但不論經營的是什麼，作用總歸還是送我們這些遊離的人下去，投胎輪迴轉世。”

    “那你為什麼不去別的地方？偏偏在這裏等了半年？”林凡沒跟他廢話，直接問出自己的疑問。

    “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老者翻了個白眼，一副你年少無知，我不跟你計較的表情：“俗話說葉落歸根，像我們這些遊魂，雖然不似電視機裡演的那樣懼怕日光，懼怕生人，但卻像是被栓了鏈子的狗，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活動，走的遠了，就彷彿像人鑽進了大霧裏，根本辨不清方向，繞來繞去又回到原點。”

    “不過，據我所知有一些特別厲害的鬼，似乎可以短時間的脫離束縛，去到別的城市，但那種也不安全，而且特別損傷怨氣，一個不小心，碰到些心術不正的修道人，還有可能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說說這間食堂。”林凡敲了敲桌子，“還有我父母的事情。”

    “好吧……”

    “關於這件食堂其實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你父親林老闆他很厲害，不僅可以幫人續命增壽，還能奪人氣運……”

    “續命增壽？奪人氣運？你在開玩笑吧？！”林凡瞪大了眼睛，他完全無法想象，整天笑呵呵像個逗比一樣的老爸，竟然是這麼吊炸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