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防軍突然增設哨卡，嚴加盤查，有不少地/-下黨以及革命群眾被捕入獄。地/-下黨組織心急如焚，緊急面見張墨煜、葉曉莉，尋求對策。

    張墨煜隱隱覺察到不對勁，真的怕什麼來什麼？難道省防軍有意為之。

    一名地/-下黨的同志介紹說：“省防軍司/-令吳文昌膽小怕事，這些年來用兵謹慎，哪怕與紅軍作戰，也只是做做樣子。狡猾的老狐狸似乎只想儲存實力，不想與紅軍為敵。”

    另一名同志說：“不僅如此，他與鐵軍、中央軍還有保安大隊都保持著密切的聯絡，可謂八面玲瓏，處事圓滑。這次卻一反常態，懷疑有人慫恿。”

    “會是誰？目的是什麼？”

    張墨煜的發問讓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輕易表態。

    首先是沒有掌握真憑實據，在原則性很強的張墨煜面前，任何含糊都將被視為工作不紮實的表現。其次，吳文昌的目的誰知道呢？以地/-下黨的級別根本接觸不到這樣的核心機密。

    葉曉莉分析道：“老張，我覺得吳文昌不一定是針對我們，你可能多慮了。地/-下黨同志被抓，我也很著急，但是他們抓了很多人啊！”

    張墨煜異常嚴肅地說：“還是不能大意。正值非常時期，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所以，我們更不能有任何僥倖心理。事關國內形勢大局，我們必須儘快消除一切危險因素，保障這次任務的順利進行。”

    一位地/-下黨的同志疑惑地說：“蘇聯軍事顧問過境龍巖，難道省防軍吳文昌也想橫插一槓？”

    另一位同志說：“這顯然不是老狐狸的一貫風格。”

    這次秘密會議陷入僵局，誰也不知道省防軍異動的原因，更猜不到幕後主使是誰。

    長久沉默之後，張墨煜的壞脾氣終於爆發了。

    “情報！龍巖地/-下黨的情報工作嚴重滯後，直接導致了你們在對敵鬥爭中的被動。同志們，你們必須要認真反思一下，為什麼會造成這樣被動的局面？老子任務在身，其實不應該參與你們的組織討論，但是既然參加了，我就要提出批評……”

    葉曉莉著急地給張墨煜使眼色。

    張墨煜視而不見，嚷嚷道：“看看人家省防軍，這樣一支被稱為匪軍的烏合之衆，卻有著高效的情報系統，在紅軍、鐵軍、中央軍以及龍巖保安大隊的夾縫中求生存，如魚得水。再看看你們，這就是差距。”

    聽到張墨煜這番話，一位地/-下黨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張副師長，剛纔你提到龍巖保安大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說。”

    “最近葉大顛趴與吳文昌往來頻繁，他們兩家不只是親戚，還有強強聯手之意。聽說，吳文昌已經任命葉大顛趴為省防軍參/-謀長。參/-謀長啊！那是實實在在地掌握著省防軍的兵權啊！”

    另一名地/-下黨同志附和道：“對啊！是這樣的。葉大顛趴在省防軍的任職儀式就在今天。葉大顛趴一向仇視紅軍共/-產黨，肯定是他給吳文昌出的餿主意。”

    “葉大顛趴？”

    提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張墨煜心情複雜，“這就合理了。葉大顛趴，這個人見人恨的惡霸地頭蛇。上級早有指示，葉大顛趴罪大惡極，可以擇機剷除。看來是他在背後搗鬼啊！”

    “對，剷除惡霸葉大顛趴，一天也不能等！”

    “我們地/-下黨的同志早就迫不及待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開始譴責葉子崖。

    葉曉莉不敢參與意見，畢竟她與葉子崖相識，且有一段共患難的經歷，此時此刻她唯有迴避，才能自保。

    最終，張墨煜一錘定音，“好！那就分頭準備吧！幹掉葉大顛趴，看吳文昌還會搞什麼小動作？”

    當晚，省防軍禮堂內燈火通明。

    包括吳世賢、蔡毅成在內，數十名校尉軍官齊聚，參加省防軍第一混成旅少將參/-謀長葉子崖的就職儀式。

    吳文昌發表講話：“諸位，今天是我們省防軍大喜的日子。汀汿兄終於答應出任我省防軍參/-謀長之職。衆所周知，汀汿兄文韜武略，帶兵有方，可謂聲名顯赫，龍巖城婦孺皆知。今正式入主省防軍參謀部，受領統兵之責，實乃我省防軍之幸，不亦快哉！接下來，熱烈歡迎我們的參/-謀長履新！”

    熱烈的掌聲響起。

    身著少將軍服的葉子崖大步登臺，春分得意。

    “諸位同仁，近日受吳司/-令邀約，敝人出任省防軍參/-謀長，可謂是誠惶誠恐。既然吳司/-令信任，葉某必竭盡全力，保我省防軍平安，強軍備戰，不敢懈怠，絕不負吳司/-令及諸位同仁的厚望。”

    葉子崖面帶微笑環視眾人，“想必諸位都知道敝人的惡名，葉大顛趴，也知道敝人做事的不擇手段，但是你們或許不知道，閩西地界上有多少人想要老子的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老子從來不懼怕任何人，包括南京的老蔣，為什麼？因為老子經歷的戰爭太多了，東征北伐，平叛剿匪。槍林彈雨都過來了，老子還活著，已經夠本。接下來，老子會與諸位同生死共進退，這既是參/-謀長的職責，更是對鈞座信任的回報。”

    說著，葉子崖朝吳文昌點頭致意。

    吳文昌帶頭鼓掌，禮堂內掌聲四起。

    葉子崖繼續道：“鈞座為人厚道，做事謹慎，但是即便這樣，依然有人要打我們省防軍的主意。在此，老子要告誡那些圖謀不軌之人，想吃掉我們省防軍，先看一下自己的肚量，再保護好自己的牙齒。小心被我省防軍硌碎了門牙，貽笑大方。”

    眾人鬨堂大笑。

    吳世賢高聲奉承道：“有參/-謀長統領，我們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看誰還敢小瞧我們省防軍！”

    葉子崖謙虛地擺擺手，“諸位，平時在家老婆管得嚴，今天老婆沒跟著，老子豁出去了，與諸君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說著，葉子崖舉起酒杯朝眾人示意，率先一飲而盡。

    酒會開場，在吳文昌、吳世賢的陪同下，葉子崖端著酒杯與眾軍官正式見面，親切攀談。

    不遠處，蔡毅成嫉妒地看著葉子崖，鬱悶飲酒。

    原來參/-謀長的位置，吳文昌早對他有過承諾，如今葉子崖空降省防軍，只能讓他到炮兵團當團長，算作安撫。

    蔡毅成心裏窩火，卻不敢表露，只能借酒澆愁。

    負責禮堂警戒的鄭如峰發現一個勤務兵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立即上前盤查。

    “站住。”

    “鄭班長，你找我有事？”

    “你是誰？以前沒有見過啊！”

    “我是新來的，現在參謀部警衛班。”

    “參謀部警衛班？老黃的手下？”

    “對。”

    “對什麼對啊？今天參/-謀長就職，我們情報處警衛班負責警戒，老黃抽什麼風把你們派來啦？”

    勤務兵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說：“那、那你問他去嘛！”

    “老黃人呢？”

    “剛走。”

    鄭如峰還想繼續盤問他，這時炮兵團團長蔡毅成醉醺醺地走了過來，朝鄭如峰招手。

    “哎，你過來一下。”

    鄭如峰急忙上前，“蔡團長，您有何吩咐？”

    蔡毅成有些口齒不清，顯然喝多了，“參、參/-謀長說的話聽清楚沒有啊？一醉方休，不、不、不……”

    “報告蔡團長，卑職聽得清清楚楚。參/-謀長說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你還真聽到啦？”

    “聽到啦！”

    “聽、聽到了，你不給我拿酒？”蔡毅成朝自己所在的酒桌一指，身體搖搖晃晃差點兒摔倒，“看、看到沒有？桌上的酒都喝、喝光了，還不趕緊給老子拿酒去！”

    “是，馬上去拿酒！”

    鄭如峰答應著就要離開，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再看旁邊的那個勤務兵，發現他早已不知去向……

    勤務兵急匆匆地從省防軍大院跑了出來，快步走進一條深巷。

    躲在小巷內的地/-下黨現身，迎上前去。

    “情況怎麼樣？”

    勤務兵說：“看清楚了，葉大顛趴就在禮堂，今天是他的就職儀式，喝了不少酒。”

    兩名地/-下黨交換了眼神，拔出手槍檢查槍械。

    勤務兵補充道：“我已經在葉大顛趴的汽車上動了手腳，估計半路拋錨。等待時機，可以動手。”

    省防軍禮堂，酒宴漸入高/-潮。

    葉子崖於微醺中哼唱山歌，與吳文昌、吳世賢等人划拳飲酒。蔡毅成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參、參/-謀長，蔡某敬您一杯，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葉子崖一愣，看到蔡毅成滿面通紅也就釋然了，他與之碰杯飲酒，客氣地說：“看來毅成兄喝得不少啊！今天高興，一醉方休，願我們今後相互提攜，共同進退。”

    蔡毅成苦笑道：“對不起啊！葉參/-謀長，蔡某無德無能，在省防軍裡可有可無，惟命是從而已。共進退談不上，不在背後搞鬼我已經燒高香了。”

    葉子崖聽出來了，蔡毅成明顯話裏有話，但是並不想與之過多糾纏。

    “好了，以後就是同僚，我們有時間再談。”

    蔡毅成賭氣道：“你願意跟誰去談都可以，老子不奉陪！”

    此言一出，葉子崖臉色變得難看。

    “蔡毅成，給你臉了是吧？你他媽喝多了就趕緊滾回家去，少在老子面前丟人現眼！”

    吳文昌、吳世賢等人見狀，紛紛上前勸解。

    蔡毅成仗著酒勁嚷嚷道：“葉大顛趴，這裏所有人都怕你，唯獨老子不怕，你有本事吃了我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打算，真是來幫吳司/-令的嗎？我看未必，心裏有鬼才裝瘋賣傻！”

    見蔡毅成當衆宣洩憤懣，葉子崖生氣地就要拔槍。

    吳世賢見狀急忙將他抱住，勸解道：“汀汿兄，息怒，息怒啊！”

    葉子崖一邊掙脫著，一邊像野獸般咆哮，“姓蔡的，看來你對老子有意見啊！好啊！當面鑼對面鼓，老子就喜歡欺負你這樣的蠢貨。來來來，拿出你的槍來，看誰死的更難看！”

    吳文昌左右為難，朝旁邊的幾名軍官喊道：“還愣著幹什麼？蔡團長喝多了，趕緊送回家去。”

    兩名軍官一左一右將蔡毅成拖走。

    蔡毅成掙扎大喊：“參/-謀長的位置本來是老子的，葉大顛趴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你為省防軍出過力嗎？老子纔是省防軍的功臣！”

    望著蔡毅成被拖了除去，吳文昌來到葉子崖面前。

    “參/-謀長，不要跟他一般見識。蔡毅成之前是我的副官，對省防軍還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有些小肚雞腸，你多擔待吧！”

    葉子崖一屁股坐到酒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兩名軍官拼盡全力將蔡毅成拖出大禮堂，一行人跌跌撞撞地穿過院落，來到省防軍大院門口。

    蔡毅成不服氣，扭頭朝禮堂方向大罵：“葉大顛趴鳩佔鵲巢，簡直不知羞恥。如果有一天我省防軍毀在他的手裏，蔡毅成死不瞑目！”

    一名軍官勸說：“蔡團長，何必呢？你也知道葉大顛趴是吳司/-令的親信，跟他叫板，不是對吳司/-令的不敬嘛！你呀！還是缺乏修煉，我們對他也有看法，但是裝聾作啞誰不會？”

    蔡毅成說：“你們幾個都是馬屁精！”

    另一名軍官說：“此一時彼一時。之前你鞍前馬後，是吳司/-令面前的紅人啊！如今葉大顛趴來了，你只能屈尊炮兵團。沒辦法，這就是命！”

    “老子不信命，老子信自己！葉大顛趴，我們走著瞧吧！老子今後一定會盯緊他，不要給我殺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