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燃翻了個身，背對著君九鷲，思緒萬千過後卻仍是什麼也沒說，只緊閉上了眸子。

    而待君九鷲俯身靠近他時，江欲燃下意識的攥緊了被子往裏挪了半分，卻只是感覺到君九鷲的身形僵了一瞬，在他呼吸一促間抬手為他掖好了被角。

    江欲燃愣了一下——他以為君九鷲又想半夜裏對他圖謀不軌，況且他今日似乎格外陰鷙，所以心下就多了一分警惕。

    又思及自己以前一個人睡的時候，第二日早上醒來被子必定要散落大半在床角，而現在卻不知是從何時起，自己竟是一整夜也不曾掀開被子了。

    只以為是和君九鷲睡自己會格外安穩些的緣故——卻沒想到，一直以來竟是如此。

    江欲燃思來想去，最終忍不住轉過了身，卻剛剛好和君九鷲四目相對。

    他愣了一下，又不知要開口說什麼了。

    逆著微弱的月光，江欲燃看不清君九鷲的神色，卻能感受到他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睡不著？”

    君九鷲開口，聲音在萬籟俱寂的黑暗裡格外低沉喑啞，惹得江欲燃心頭一跳，卻只是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還在想柳生的事？”

    君九鷲再又道，卻是直戳江欲燃的心底。

    而他只猶豫了那麼一瞬間，違心開口否認了：“沒有。”

    卻聽君九鷲極低的輕笑了一聲，知他是在撒謊。

    江欲燃沒由來的心裏一痛，下意識的往君九鷲那邊挪動了一段距離，二人一時間挨的極近，近到能夠聽見對方與自己交纏的呼吸。

    江欲燃小心翼翼的呼吸，心想——還好現在是晚上，自己臉紅一點他也看不出來。

    卻完全忽略了君九鷲可以稍用內力暗夜視目，只是江欲燃這一身絕世武功來的太輕鬆又平常，直到現在他還不會用，只想著關鍵時刻能夠保命——就是唯一的用途。

    而君九鷲將他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收回了內力不再仔細的看他，只專心聽著他平緩的呼吸——就也很好。

    “君九鷲。”江欲燃突然悶悶道。

    “嗯？”君九鷲聽他呼吸又平又緩了好一陣，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卻沒想到他突然開口。

    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已無法完全窺探江欲燃一舉一動間的狀態——因為江欲燃的武功已在他之上，且不同尋常收發自如，若他想做一個平凡人自是誰也不可能發現，包括君九鷲。

    “你是怎麼當上魔教教主的？”江欲燃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何要問。

    卻又突然之間想起來了——原來那一日自己在聚賢門還未遇見君九鷲，時空只告訴自己君九鷲攻略難度很大，自己問他過往是如何的，時空卻說告訴他了就是違反規則——“想知道，就自己去問。”

    江欲燃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想不到吧，我還能有活著問君九鷲過去的這一天。”

    卻突然間感慨萬千——是啊，自己竟是誤打誤撞的，和君九鷲有了這麼深這麼深的緣分。

    回想起自己見他第一眼，就覺得這人肯定脾氣又臭又硬不好惹，甚至還想讓他殺了自己算了，江欲燃只覺得的又好笑又慶幸。

    許是他竊竊的笑聲已經掩藏不住了，君九鷲還未醞釀好情緒開口，就突然間被他拉回了思緒。

    “笑什麼呢？”君九鷲道，剛剛因回憶而沉沉的陰鷙散了些許，同江欲燃說話時不自覺放柔了聲音——只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罷了。

    “沒有沒有。”江欲燃捂住自己的嘴，又模糊不清道：“你快說說你是怎麼當上魔教教主的，我想聽。”

    “好。”君九鷲道。

    君九鷲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知無不盡盡無不言——而現在，卻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