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他們都累到不行。不止是旅程的累，還是心中對彼此的猜測和芥蒂攪亂了他們心神。

    纔剛開始在一起而已，隱藏的問題，說不清道不明持續不斷冒出來，讓人防不勝防。

    明說怕讓對方為難，暗地裏又膈應。

    兩個人都想和對方維持下去，所以閉口不言，默默適應。

    機場外，放好行李上了車後，隔了幾個小時的對話。

    夜晚。

    “去哪？”

    蘇知轉動鑰匙，手放在方向盤上問她，他手指骨節分明，她看了就有些移不開眼，很好看。

    “去我家吧。”一回來去男方家裏，既陌生不適應，又怕會難以抗拒。

    “好。”

    他簡短應了，視線對準前方，目不斜視踩了油門。

    由夏偷瞄他，心裏有些鬱悶，對此來之前他態度冷淡了不少，怎麼？把到手就放心了？

    由夏抱胸看著前方，車開上了高速公路，路燈一團團掠過眼前的車窗，極速飛逝，快得只見影子。

    延伸向前的道路死寂，身前身旁空蕩蕩的。寧靜的夜晚，他們竟找不到話說。

    蘇知有心找話題，但怕誤碰雷區。他了解由夏的個人資訊，可那只是浮在表面的她。

    她心裏在想什麼，如果沒有情緒變化和隻言片語，他一點都不知道。

    蘇知忽然開口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不用，”她愣了一下，眨眨眼，回答得很快，“冰箱裏有包裝水餃，那個快點。”

    “嗯，”他其實不想吃水餃，“好，那就吃那個。”

    她點頭:“回去我就燒水煮。洗了澡再吃吧。現在都八點多了。”

    蘇知皺了眉，才八點，他道:“我想吃點有味道的。”

    “...水餃...也有味道啊。”她懵了會纔回。

    蘇知嘆息了一聲:“我是說，想在外面吃味道重點的東西。那邊酒店的食物味道太淡了。”

    “這樣啊，你早說不就好了，”她若無其事道，“我沒意見。”

    蘇知從她輕描淡寫的態度中，察覺到自己的焦慮和不安，為什麼會這樣？對這他們在一起而感到激動期待和隱隱不安的只有他？

    由夏心想晚上吃味道太重的可能對身體不好，蘇知那麼顧及面板和健康的人，還特地大晚上去吃，大概那邊的味道真的太寡淡了。

    她吃東西本就少鹽少油，倒是無所謂。覺得兩人間的沉寂好像打破了，她轉頭想再說些話，見他開著車，側臉顯得有些陰沉。

    由夏不禁疑惑，張口就問他:“怎麼了？你很累？要不換我開，我有駕駛證。”以防萬一，她特地帶了。

    蘇知語氣有點不好了:“高速公路不能隨便停車你不知道？”

    她知道。

    由夏聽出他慍怒，轉過臉沉默。

    她就是問問，也是為他著想啊。為什麼要突然生氣？果然是得到的太容易了？

    由夏倒在一邊車窗上，靜靜看不斷滑過的窗外景。

    蘇知說完了也有些後悔，偷看了她一眼，想道歉，現在又在開車不好分神。

    他道:“由夏，你拿出手機來，找個附近口碑不錯的飯店我們去吃飯。”

    她嗯了一聲，掏出了手機，翻了翻，找出定位放在車載支架上。

    “有個火鍋店。”火鍋比較快。

    他看了眼:“換個。”

    她收回的手一頓，好吧，是她沒先問清楚，拿回手機問道:“你想吃什麼？縮減個範圍吧。”

    “吃飯。”

    火鍋店也有飯吧。

    她蹙眉道:“你不給標準，我想吃的你又說換個。”

    蘇知快速轉頭看她，視線又回到前面:“我不知道你想吃這個。”

    “我既然選了這個當然就是喜歡啊。”她匪夷所思。

    蘇知不想和她吵:“那就火鍋店，你把手機放上來。”

    由夏頓時一股悶氣憋在胸口吐出來，蘇知今天好奇怪，咦？難道奇怪的是她？任性不懂事的是她？

    甩臉:“不想吃了。”

    “別鬧脾氣。”

    “你自己選個，我要回去吃水餃。”她就鬧到底了。

    蘇知感覺他要是真自己選個飯館吃，把她拋下，這個問題不大，卻會烙在雙方心裏。

    他差點忘了，由夏也是個會生氣的女孩子，之前她都表現的很柔順，大概是因為他們還沒徹底確認關係，而無聲拉開的距離感。

    下了高速公路，他在路旁停下車，鎖了車窗車門，準備和她好好談談。

    “對不起。”蘇知先道歉，儘管不知道他具體錯在哪。

    由夏好巧不巧的聽到了，扭頭哼了一聲:“對不起不是萬能的。你想和我好好談，卻連個緣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