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我都說了，我不認識這些人，牛運田是誰？”

    相較於剛纔聽到的那震撼資訊，馮漪憐此時的反應穩重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已經做好了一次準備的關係。

    “剛纔你也說不認識，不認識劉洪強什麼的。不過在證據面前你也無計可遁，劉小姐，我勸你還是乖乖承認的好。”冉欣薇規勸道，“和偵探作對，你得計算好層層因素，你覺得你有戰勝我的可能嗎？”

    “剛纔不承認的人的確是我。不過，我可不相信你能找到我與牛運田產生過交集的證據。對於這一點，別說是你，就算是福爾摩斯復活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更改我的說法，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對於冉欣薇的問題，馮漪憐回答的也很果斷。並且從她那流露出的自信眼神中，蘇墨豪不禁有些淺淺的擔憂——冉小姐真的準備好了嗎？同她一起追蹤調查了那麼久，她又是從什麼時候起，調查出的這個觀點呢？

    “不會不認識吧？那這樣，我說一個結論，然後劉小姐你聽聽看，看看我說的對不對？”女偵探莞爾一笑，輕鬆地問道。

    馮漪憐生硬地睨了她一眼，旋即用更加生硬的口吻回答著：“大偵探發話，我就只有洗耳恭聽嘍。”

    “那麼我就開始說了，”冉欣薇並未作出任何的先前準備，直接切入了正題，“沉陽市二十年前，發現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至今仍沒有辯出身份。如果我推測的正確，劉小姐，那具屍體你和你父親應該認得其主人吧？”

    “呵，你真是在和我開玩笑了，我會認得屍體？我又不是法醫，也不是刑警，幹嘛要認識那東西？”

    “聽你那不屑的語氣還真是完全符合我的預料。但是如果我記得沒錯，沉陽市和墨陽縣兩者間的距離應該很近了，是吧？你別告訴我說你出生在花海市？你的口音可多多少少還殘留著墨陽縣的語氣呢！”

    女偵探直逼重點，展開攻勢。

    “是，我身份是造了假。好，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隱瞞了，我承認我的確是和我父親一起從墨陽縣逃過來的，但是途中我根本就沒有見過牛運田這個人，你說的這個陌生人到底是誰？”

    “真的沒有見過？”

    冉欣薇沒有理會馮漪憐的辯解，只是一臉淡然地問著，語氣不溫不火，風平浪靜的。不過蘇墨豪從中卻聽得出暗藏的寒意。

    “沒有，我很肯定。”

    ——

    “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往下說了。”

    面對否定，女偵探並未強硬地給予反駁與質問，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笑著岔開了話題。她問：“根據劉小姐你的意思，也就是說，牛運田這個人與你們父女兩完全沒有交集？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父親現如今在哪裏？”

    “這！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別激動，別激動。”

    冉欣薇安慰著情緒明顯波動的馮漪憐，臉上得意的淺笑越勾越明顯。蘇墨豪心頭不免一沉，暫且閉上了眼，他心中已然清楚了故事的後續。

    “是沒有關係，不過你還能出示一下他老人家的身份證件嗎？”

    “......”馮漪憐低下頭沉默著。

    女偵探以咄咄逼人的態勢追問著：“我想，不能了吧？為什麼呢？因為你父親的身份資訊，早就已經被登出掉了不是嗎？”

    “登出掉了？是什麼意思？”

    蘇墨豪下意識脫口而出，他感到非常的好奇，自己明明幾乎不離開女偵探的左右，可冉欣薇此時說出的問題卻是自己先前根本沒有想到過得。她又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樣的情節下，想出的這些觀點？

    更怕的是，這個女人，這個看起來傻乎乎，只知道面帶微笑的姑娘，她的每個觀點，幾乎都是正確的。

    他扭回頭去瞥馮漪憐，只要最終的結論沒定下來，他就不承認那姑娘是劉影貞。

    馮漪憐正嘗試使自己恢復鎮定，她急促顫抖的身軀，正說明了此時她的不淡然。雖沒有下一步的明確證據，但眼前的情形已經再清晰不過了：馮漪憐被說到了心結上。自己顫抖的心正與殘酷的現實做著抗衡。

    顫抖則是反抗過程的淋漓體現。

    “沉陽市的警方曾和我說過這樣的一個細節，之前我覺得沒有必要宣告所以就暫且沒提，現在說出來我給蘇先生解釋解釋，為什麼我對於劉小姐和她父親的身份做出了質疑。”

    聽得女偵探要解密，蘇墨豪急忙收回自己的私人情緒，開始專心致志地聆聽起來。

    “吳局長回憶說，當年在那具無法辨別的屍體上，搜出了一個塑膠袋。裡面裝有一張已經變了形、模糊的個人證件。證件上的名字，依稀可辨別出一個劉字。”

    “這？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說的？”

    蘇墨豪疑惑地直撓頭，自己分明當時也在場，可就是沒聽過還有這樣的話啊！若是如此的話，說不定自己當時就會跟著做出一些靠譜的猜測。

    “我想，這或許就是你父親爲了保護你而特意使用的一些小手段吧？”冉欣薇不理蘇墨豪的提問，坦言道：“父愛如山，沉默卻偉大。你們當時是揹着全村人逃出來的，或許你父親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與其人間蒸發，不如耍個小聰明更省事。”

    “所以——”

    “所以，他就用了這麼個伎倆，期待著某一天屍體被打撈出來，旋即證明消失多年的劉洪強並非人間蒸發，而是畏罪自殺？”蘇墨豪靈光一閃，腦子裏麵突然閃過了一個很令人心酸的想法。

    對於男生的偶爾聰明，冉欣薇這次並沒有選擇調侃，她只是稍有木訥地點了點頭，說道：“或許就是這樣吧！”

    “劉小姐，如果你還執意不肯說出實情，你覺得對你父親公平嗎？他都已經死了，還要讓他背這種罪名嗎？如果你不給出答案，那麼我想警方一定會採取我的猜測，他爲了保護你而殺死了一個叫牛運田的可憐人，然後將自己的個人證件經過處理後，只留下模糊的字眼，放進了死者的身上。畢竟那個年代，貧困的地區根本沒有監控設施，想這麼做，很輕鬆！給出這樣的解釋去完結一樁多年以來未被解決的無名屍體案件，你覺得，合適嗎？”

    話音剛落！

    蘇墨豪注意到此時此刻，冉欣薇的視線裡面閃過了一絲隆重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