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更早的被害人
馮漪憐突如其來的發狂打了蘇墨豪一個措手不及,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會想到,冉欣薇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居然會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力,剎那間瓦解了對手那看似固若金湯的防守。
一時間,在男生心中涌起了萬千感慨:冉欣薇當初所說的偵探哲學便是想到就要去做到,一旦有了某種大膽的合理猜測,就要去努力證實。現在看來,這應該起到了不錯的效果。面前情緒臨近崩潰的馮小姐,就是最好的證據。
蘇墨豪心頭原本存在的些許僥倖也正是在這一瞬間,如同方纔被打翻在地,碎片橫飛的酒瓶般響了個“稀里嘩啦”。
“完了!”
此時他不由得暗叫一聲,頓感一陣陰鬱籠罩頭頂。
蘇墨豪知道一切就快要結束,就被畫上句號了。冉欣薇,那個聰明勤勉的業餘偵探的水平益發進步起來,她用已然精湛了的技術,擊垮了馮漪憐備好的絕境防守。接下來,面對已然有些失常的馮漪憐,冉欣薇的進攻號角可以徹底吹響了。
而馮小姐,究竟又還能招架多久呢......不知為何,他還有些擔憂?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麼考慮是不對的,案子就要迎來勝利的曙光了,這是值得慶幸雀躍的,這代表了兇手即將落網的好訊息。
只是——睨著面前已然涕泗橫流的美麗姑娘,蘇墨豪又有些於心不忍,亦或是憐香惜玉?他考慮不同。總之,這是一種怪怪且熟悉的複雜心情。
這樣美好的姑娘真的就是兩起命案的兇手?
那麼豈不是代表了她的大好年華就要在冰冷現實的鐵窗後度過?
想到此處,蘇墨豪不免打了個冷顫,一絲刺痛骨髓的寒意隨之而來。失去自由與最美好的時光這種事,想想就可怕。
......
“馮小姐似乎有些激動,別太慌亂,時間有的是,我們可以慢慢談下去。”
從表面上來看冉欣薇並沒有和蘇墨豪一樣內心充滿了矛盾的狗血“戲”。對方的情緒已然失控,女偵探並未忙著出急,只是不慌不忙地穩定情緒,看似要施以馮漪憐耐心的安慰,且並看不出敵意。
馮漪憐渾身顫抖著被小玉摟在了懷裏,小玉姑娘如同母親懷抱嬰兒哄睡般,用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馮漪憐染了色的腦袋頂,一上一下,五根手指輕輕釦動著。
邊安慰,她邊不滿地對女偵探低吼著:“冉小姐,你太過分了,怎麼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胡亂說話呢?你根本不會明白母親這個詞對我們老闆而言有多麼痛徹心扉。下次我還請你做好了功課再來問話吧!你知不知道,這個刺激會對我們老闆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
蘇墨豪帶著有些懊惱摻雜著怯意的心情輕輕拉了拉冉欣薇的衣袖。
“冉小姐,怎麼辦?不如,到此為止?”
“你說的輕鬆,都到了這一地步,你想要我放棄嗎?”女偵探白了他一眼。又問道:“你還在質疑我?”
“那倒沒有,就......”蘇墨豪搖了搖頭,感覺接下來的話有些尷尬,就只搖了搖頭,壓住了已經涌上喉嚨的話頭。
“我心裏有數。”
即便對方沒有把話說全,冉欣薇也胸有成竹地露出了自信笑容。她看了看抽動頻率有所緩和的馮漪憐,無視著小玉那噴火的目光繼續平靜的宛若什麼都沒發生般,繼續說了下去。
“馮小姐,你要知道狡辯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你的真實身份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要是你還不承認,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我要是和你較真到底,去驗明你和你母親的DNA,想必答案如何,你比我清楚。”
女偵探顯然沒有聽從小玉的建議,這點令她有些火冒三丈,於是她紅著脖子喊了出來:“冉小姐,請你別再說了,我剛纔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有些震耳,這樣空曠的環境下。
“沒事了!”
出乎蘇墨豪的預料,馮漪憐這會兒功夫已經正有所好轉,她從小玉的懷抱中抽出身來,擺正了自己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冉欣薇看道:“沒錯,我的身份我是造假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調查的這麼細膩,還調查到了我的身上,如果你問我身份的事,我承認。”
回答的很沉穩,很清晰,用字吐字都堪稱完美。只是聽得蘇墨豪和小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紛紛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冉、馮二女。
冉欣薇沒理會男生的疑惑神情,繼續專心向下進攻。
她又問:“那麼也就是說,爲了躲避債主的追趕,你和你父親一併逃亡出來,來到了花海市,是吧?”
“嗯,對。”馮漪憐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最後也只能輕輕點頭應道。
“你和你父親的逃亡,都是因為你母親,對吧?”
“調查的真仔細,冉小姐。”誰都看得出馮漪憐的誇耀並非真心,更多的只是一種嘲諷,一份戲虐,“還調查什麼了?說來聽聽,大偵探。”
“因為你母親當年以你父親的名義借了高利貸,對吧?債主追上門前的半個月,你母親倏地消失的無影無蹤。對不對?”
冉欣薇並未理會馮漪憐的不屑調侃,冰冷地往下發問。隨著問題的進行,馮漪憐的目光也愈發冰冷起來。二人間,一絲冰涼的陰森氣氛陡然間瀰漫散開,如同霧化了的乾冰灑滿周邊的空氣。
馮漪憐一字一頓道:“不、許、再、提、那、個、女、人。”
“好,那我就當你默許了,下一個問題,你父親呢?沒和你一起來花海市嗎?先別急著回答,”瞥到了馮漪憐準備搶答,冉欣薇笑著阻攔繼續談起自己的推斷,“不,我想應該來了,但只是換了個名字而已。和你一起來的時候,他的名字就不叫劉洪強了,而是改成了牛運田。並且——這個牛運田,是更早的被害人。”
“我,說的可對?”
女偵探的眼中精光劃過,一語驚人!全場的人,連同那些圍觀躡手躡腳看熱鬧的群眾們,眼下都被震懾得忘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