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千麵長蟲
葉酒晚蹙眉,“還有呢?”
悅塵一跺腳,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能不能有點人性啊死女人,能不能考慮下我的感受。”
葉酒晚瞥了她一眼,道,“可我看你好像並不難過,別打岔,繼續說。另外我有名字,葉酒晚。”
悅塵氣急,“你......!死賤人。”
葉酒晚道,“你再說一遍。”她指了指自己的臉蛋。
悅塵說不出話來了,畢竟臉蛋還是要的,憋了老半天,只吐出了一個字,“......切!”隨即,葉酒晚一甩手,將鏡子扔了過去,悅塵眼前一亮,馬上伸手接住了它。
“嘻嘻,酒晚姐姐真好。”
葉酒晚點點頭,哼笑了兩聲,“你高興的太早了,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說。”
好像鏡子到手了,什麼都好說了,悅塵乖巧地蹲下身,坐在葉酒晚旁邊,笑道,“其實我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畫面,很碎很碎的那種,大部分都很血腥,但我感覺不到悲痛,我想那些死去的人應該跟我沒關係,所以我纔不傷心,但又很奇怪,因為在我拼湊起來的回憶中,我認識他們,而且似乎都和我關係匪淺,但我對他們的死就是難過不起來,所以我猜,我應該是認識那些頭顱的主人的臉,只是不大熟吧......”
葉酒晚邊聽邊點頭,問道,“所以你前世到底是什麼人?”
悅塵皺皺柳眉,垂下丹鳳眼,“似乎......不是什麼很要緊的人。”
葉酒晚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悅塵身體裡的這具魂魄從方纔就沒給她留下過什麼好印象——除了這副皮囊,但並不屬於它——不僅沒見識,滿嘴噴糞,秉性差劣,還出言不遜,真是沒一點大家閨秀懂禮遵教之質,定不是什麼上流名貴,說不定還沒爹無媽,所以才如此沒教養。
葉酒晚坑了坑嗓子,最近有些上火,她大抵是快染病了。
“你跟我走吧。”
“哎?好呀,去哪呀?”悅塵一聽有人收留它,很高興,一蹦一跳就要跟葉酒晚走。
“去哪......”她仰首望天,北極星爍爍在向北的天空,眾星之最。
葉酒晚扶著下巴,挑起一邊眉頭,剛想說這是哪,結果後面的悅塵瑟瑟發抖的說話了。
它神情驚恐不已,明顯在害怕什麼,“酒......酒晚姐姐,難......難道你沒覺得,這裏......有什麼不對勁的麼。”
“不對勁的地方?”葉酒晚回頭瞥了她一眼,又四下望望,周圍黑漆漆一片,便道,“沒有啊,你想太多了吧。”
“這不是憑空能想出來的,酒晚姐姐,”悅塵驚恐地看著葉酒晚,“是聽出來的......”
“聽出來的,”葉酒晚一緊眉,“聽到了什麼?”
“蛇......”悅塵緩緩看向葉酒晚的身後,“......它在朝這邊來......你知道嗎,酒晚姐姐......蛇滑行地面是很難被察覺的,因為它的皮很滑......但帶甲的就很難說了......”
說著,悅塵緩緩抬手,花容失色的臉上愈發扭曲,指向葉酒晚的頭頂,“尤其......是皮上還長臉的。”
葉酒晚瞳孔一縮,震驚不已,“......!”她幾乎沒有連頭都沒轉一下,便知道身後是什麼樣的可怖之物。撲身上前一把拽住悅塵,順勢捂上她的嘴,兩人一齊跌入身後的草叢中,窸窸窣窣,但很快平靜。
葉酒晚探出一些身子,透過碎碎切切的雜草窺視叢外,只見黑暗中緩緩探出一隻駭人的龐然大物,頭部長寬足有十尺,鱗片長這頰面兩側,綠眸勾瑩,嘶嘶嘶吐著蛇信子,在離二人十幾米開外的樹林上空來回探尋,颳倒一片樹枝木屑,噼裡啪啦劈頭蓋臉零落了二人一身。
葉酒晚還好,她是趴著的,沒吃灰,只蓋了一頭草屑。悅塵就倒黴了,它仰面朝天,眼裏嘴裏鼻子裡都是草屑灰,作勢就要一嚏告天。
“啊,啊,啊...”
葉酒晚見狀,心裏大驚,趕緊一巴掌捂死了它的嘴,愣生生給它憋了回去。
悅塵唔唔不已,一時說不出話,是又憋又氣,竟是掙扎起來,把兩人避身的草晃的嘩啦啦之響。
“你做什麼,你想死別拉上我......!”葉酒晚咬牙切齒,極力把聲音壓低。
悅塵也不甘示弱,“這話應該我說吧,你想捂死我麼......你這個貪生怕死的臭女人。”
葉酒晚:“啥,我貪生怕死,你腦子呢?”
“被你憋沒了......!”
“你......!”葉酒晚忍了又忍,極力把音量放到最小,用氣聲說話,“講真的,雖然以前的悅塵它又呆又笨又不會說話,但真的比你強太多了,至少它聽我的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會無理取鬧,不知所云。”
“切,”悅塵哼哼兩聲,“沒自己的思想,只會悶著頭聽話,不能叫做人,少拿我和傻子比較,它是它,我是我......”
葉酒晚打斷它的話,“行了,閉嘴吧,我沒心情跟你你呀我的,現在咱倆命懸一線,是一根線上的螞蚱,我也沒理由害你。我知道你沒腦子,所以你給我安分點,別惹麻煩,更別亂動,聽見沒有。”
“沒用的,”悅塵道。
葉酒晚蹙眉,“......什麼沒用?”
“藏在這兒沒用,蛇找活物從來不靠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