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點了點頭，回道：“現在時局不穩，程兒想多一份本事，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哦，對了，你上次說要造什麼健身器材，我已經吩咐人去找工匠了，應該很快就能到府上來。”方遠山一邊說著，一邊朝方福和釋飛龍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先出去。

    “那工匠有什麼事情不能公開說嗎？”

    方程看見出去的二人，疑惑道。

    “不是那工匠，而是你。”方遠山揹負著雙手，深吸了口氣，“我聽有人說，看見你今天和向衝又在街上起了什麼衝突？”

    方程聞言一愣，還以為方遠山知道他賭鬥一事，當下便要解釋，卻又聽見方遠山咳嗽了一聲，輕聲道：“最近向城這老東西很不老實，我懷疑他和朝中的某個人搭上了聯絡，想找機會參我一本，好換一個他們的心腹來統領這河間城。”

    方程沒想到方遠山會突然和他說這個。

    而後方遠山卻是一臉凝重地看著他，鄭重道：“程兒，從昨天你給我看那張地圖時，我就知道你長大了。向城在我們這的特殊地位你是知道的，所以他兒子那邊你能少接觸就儘量少接觸，免得給人家留下什麼把柄。”

    方程聽後，亦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方遠山滿意的拍了一下方程的肩膀，就準備離開，而當看到他身邊的長弓時，便說道：“這裏的弓我都是按照軍營那邊的標準來整理的，對你來說還有點難度，明天我讓人送一把犀角細弓過來，你先試試那個。”

    “謝謝父親。”方程一聽，連忙拱手道了聲謝。

    下午的時候，方遠山讓人去找的工匠便都來到了府裡，方程把早就畫好的圖紙給了他們，讓他們照著圖示去做。

    雖然圖上畫的最後成品他們都沒怎麼見過，但卻把那些木頭的結構和裝配方式都描繪得很清楚，這些本來都是經驗老道的匠人，多看了幾遍後就拿著工具哐哐噹噹的幹活去了。

    方程則是專門找了個空地，立上了幾根靶子，拿著那犀角弓練習射術。

    幾天下來，光是折斷的箭矢就落了滿地。

    三天時限一到，方程便整裝待發地跨上了自己的馬，帶著釋飛龍一起來到了城南郊的圍場。

    這裏原本是一座行營的駐紮地，後來方遠山轉移了守備方向，此地也就空了下來，但是之前那些校場和軍營設施都留在了原地。

    城裏有些公子哥就索性把這裏又重新圍了起來，作為行樂的鬥場。

    而此時，向衝正端坐在一匹棕毛的高頭大馬上，頭頂帶著進賢冠，肩上還掛著一條大紅色的披風。

    在他身後，則是站著不少手拿紙扇的年輕人，他們穿著白綠色的錦袍，臉上掛著笑容。

    “方大少爺，你來了。”

    向衝看到方程過來，口裏陰陽怪氣地一聲大喊，打馬朝他駛了過來。

    方程正要說話，向衝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白紙，說道：“這是我草擬的賭約，你看看然後畫個手印，咱們就可以開始了。”

    方程把那白紙拿過來一看，上面一條一列地把自己欠債和押上地契的事項寫得明明白白，如果這次贏了，以前的借款作廢，輸了的話就要把地契交出去。

    向衝的手印已經摁在了那落款處，而方程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時，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猶豫。

    “怎麼，不敢賭了？那便交出五萬兩銀子來。”

    向衝見方程抬起的手遲遲沒有摁下去，不由有些急切，叫嚷了一聲。

    方程輕哼了一聲，手指便按了下去，白紙上頓時又多了一個鮮紅的指印。

    “哈哈，好，這份賭約我會讓人做出副本，並交由他人保管。誰要是敢違約，他們就會把這份賭約公佈於衆。”

    向衝一邊說，一邊朝著那邊拿扇子的年輕人指了指，臉上的得意之色掩飾不住。

    “好了，不要廢話了，現在就抽籤決定比哪幾樣吧。”

    根據之前的約定，他們會在禮樂射御書數六藝中選出三項來，只要誰能先贏得兩場，就算贏。

    為此，向衝特地讓人做好了六支竹籤，上面分別刻上六字，放在了一個竹筒裡頭。

    “你來搖吧。”

    向衝把竹筒朝方程遞了過去，一臉輕鬆的樣子，似乎絲毫不擔心方程從裡頭搖出什麼來。

    事實上，向衝雖然表面上吊兒郎當，像個紈絝，但是對於這些日後能成為他做官之階的東西，他從來沒有放鬆過。

    這邊，方程接過那竹筒，只覺十分厚重，手臂頓時往下沉了一些。

    “譁嗒。”

    隨著方程的手臂搖動，第一隻竹籤掉了下來。

    方程和向衝兩人齊齊低頭過去看，只見上面刻的是一個射字，口裏都是不經意地吐出了口氣。

    緊接著，方程又連搖了兩次，而後掉出來的竹籤則分別刻的是‘書’和‘數’二字。

    向衝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說道：“既然籤都搖出來了，那我們便按照這籤的順序來比試吧，第一場比射箭，第二、三場則是比試書法和算數。”

    方程點點頭，拿出了自己放在背上的犀角弓，用手輕撫了一下那流線型的弓身和弓弦。

    向衝哼了一聲，從馬鞍的綁帶上也抽出了自己的銀漆長弓，輕輕一拉那弦，便發出一道刺耳的嗡鳴聲。

    隨後，二人打馬來到了打靶場，在距離他們十丈外的平地上，從左到右分別立著三個長手長腳的草人。

    這時，一個小廝走了過來，說道：“我再給二位公子說明一下規則，射中草人的頭顱得十分，雙手雙腳都是五分，胸口三分，射空不得分。二位公子每人有十支箭，射完為止。”

    聽完，向衝給那小廝丟了兩銀子過去以示打賞，這邊朝著方程笑道：“你先還是我先？”

    方程眼睛凝視了那三個草人片刻，最後深吸了口氣，先自拿箭上了弓弦。

    “咻。”

    只聽得一道破風聲起，一支箭羽便朝其中一個草人飛射而去，眨眼的功夫，那箭頭已是牢牢地釘在了那草人的胸口處。

    “射中心口，方公子得三分。”

    記數的小廝抬眼一望，口中報出了個數。

    而後幾箭，方程也都頗為穩妥，齊齊朝那草人的胸口前射去，雖然有幾箭都偏離甚多，但好在草人的胸腹面積最大，除了差得太遠的幾箭外，其他的都釘在了上面。

    如此一下來，方程總共射中了七箭，全是拿得三分，共得二十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