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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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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銀杏葉雨意暖情濃

    蜀川州,錦官城。

    人一旦心情不繃著了,連見旁的事物也都覺得可愛。浣花溪幾間亭臺,杜縈迴近來怎麼逛怎麼詩情畫意。

    就連在院裏偶然碰見沈賜,也可以心平氣和嗯兩聲過去了。

    “誒,不是說園子夠大碰不著他嗎?”杜縈迴橫在亭子裡掐著靈霓的脖子磋磨羊頭。

    “我只說互相不會攪擾,亞父你倒是看看自己有沒有先逾矩再說。”蔣蘭宮瞥著在杜縈迴胳肢窩裏扭來扭曲的靈霓,嘆氣。

    杜縈迴倒是不怕再遭報應吃草,擼羊擼得依舊起勁兒:“總不能為這羊故意來我眼前晃悠。”

    蔣蘭宮用眼神遞給他一個“你說呢”。

    杜縈迴放開羊脖子,負手在庭前滿地金葉中踱步,仰望二重小樓上的“文杏苑”匾額。

    蔣蘭宮眼簾低垂,瞧著滿紙文書:“一時藏龍彎,一時藏夏嶺,杜驛怕不是要藏到天荒地老去。”

    “慕容去了沒有?”杜縈迴邊問邊抓住靈霓頂來的羊角。

    “不知。”蔣蘭宮將紙作扇子輕搖,“同杜驛去到藏夏嶺的人本就少,都是他信得過的心腹,無處派人潛伏。位置又險峻,四面皆是禿山,接近便會被察覺,很難探得其中動靜。”

    說著蔣蘭宮忽然停住搖動的指尖,信紙貼著唇角一捻:“亞父怎問的是慕容,不問何堂主?”

    杜縈迴薅著羊角正鉚力氣,回頭忽見他面色沾春,朱脣半啟,若隱若現的貝齒在微黃信上咬出一排小小的牙印兒,頓時骨頭麻酥泄了氣力,讓靈霓一腦袋頂翻在地上。

    蔣蘭宮見狀,笑得肆無忌憚。

    杜縈迴抓住羊蹄子拎開,拍拍衣裳回到蔣蘭宮跟前。

    “慕容手握軍機要務,老何自己去不去都一樣,帶著慕容去纔是麻煩。”杜縈迴俯身向他說來,“你都查不出蹤跡,那就沒轍了。”

    蔣蘭宮見他欺過來,順從地倚向欄杆。杜縈迴捉住楊柳腰條扭進下懷,繾綣欲親芳澤。

    “蘭宮……”杜縈迴每一挺喚他一聲,“蘭宮,蘭宮,蘭宮……”

    蔣蘭宮難耐心火,啃咬指節紓解。杜縈迴將那指頭一節節從他口中捻出,代替以唇舌盡承香涎。

    靈霓沒眼看,揚起四蹄匆匆躲出了文杏苑。

    陣風拂落漫天金如雨,銀杏好意遮羞。兩人纏亂了髮絲,饞盡了彼此的溫度,仍是難解難分。胡亂了一氣,終於在沙沙葉雨中於亭內交頸而臥。杜縈迴脫去錦繡寬袍給蔣蘭宮墊在身下,鬆垮衣帶,襟懷大敞,將人兒裹入後才重新攏緊。

    蔣蘭宮埋頭在他頸窩,發出靡豔睏倦的淺哼。

    杜縈迴摟他輕輕拍撫,鼻尖蹭入發間細嗅異香。

    來蜀川見了蔣蘭宮,杜縈迴便覺他形色較無盡洞天時更添清癯,摟在懷中小巧一團,可愛又可疼。這幾日寸步不離地守著,眼可見氣色轉好,言談說笑無甚異樣,杜縈迴心裏頭才稍微鬆快些,可還是惴惴惦記那煉體的遺症。

    怕不是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又犯了,卻瞞著不肯說。

    杜縈迴挨近吻著他瘦到陷下去的眼窩,輕淺而漫長,唯恐驚醒夢中人。

    懷抱好似暖爐,蔣蘭宮就著熱乎不知怎的睡著了,又過了不知多時悠悠醒來。天色未晚,兩人依舊是那個姿勢嵌在一塊,一點點也未挪窩。

    蔣蘭宮剛蠕了蠕,溫熱的氣息已親在鬢上:“這麼快就醒了。”

    “亞父沒睡麼?”蔣蘭宮眯上眼,仰頭往他喉間輕蹭。

    杜縈迴才收下去的旗杆又高高豎了起來,索性當仁不讓地蹭回去:“合不住眼,想多看看你。”

    蔣蘭宮耐不住軟磨硬泡,笑著往他胳膊底下鑽,喘息微微,眼泛桃花。

    蜀川雖暖些,好歹也到了初冬時節。修煉之人身體抗造,杜縈迴卻捨不得過分造作他,於是捲了身下衣袍,把蔣蘭宮抱進文杏苑樓上。

    蔣蘭宮蹬了靴襪,珠圓玉潤的裸趾踏住他上懷的流蘇傘烙印,描摹痕跡。

    杜縈迴捏著腳心將他扣翻在床,壓上去一番痴纏。待到雲銷雨霽,交疊著倚窗看山,杜縈迴揉他心口問道:“如今還見不見疼?”

    “亞父在就不疼。”蔣蘭宮蜷在他腹上討好。

    杜縈迴從腰下攏一捧水滑長髮,慢慢拂拭梳理著:“我在,你可別動什麼雜七雜八的心思了。”

    察覺指頭按在脊上,蔣蘭宮一怔,仰頭道:“我這件倒骨甲的口訣,告訴亞父也無妨。”

    “我不想知道口訣,只想把它拆了。”

    “是呢,亞父的都拆了,我的或許也能拆罷。”

    杜縈迴一想起他肚臍上的傷口,眉心就止不住地鎖緊。

    倒穿的如何拆?要開膛破腹才能拿出來嗎?

    “怎能對自己這樣狠。”杜縈迴恨不能和他換了身體。

    “哪裏,我對亞父更狠呀。”

    這也能拿來一比?

    杜縈迴聽了直頭痛:“屍骨無存,著實狠。”

    蔣蘭宮爬起身,捧住他的面頰親了親:“倒也並非寸骨無存。”

    杜縈迴看著他掀起床角暗格,取出一隻陶罐,瞬時心尖一跳。

    紫沉沉的濃重的邪氣,符紙也封不住地從那罐中逸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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