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棠湖思舊離人複合
“這是什麼?”杜縈迴忙奪來罐子將他拉進懷裏,將離寒刃微微出鞘。
蔣蘭宮歪頭依偎,淡定道:“無礙的,亞父開啟看看便知。”
杜縈迴小心翼翼開啟封紙,手指向裡探去,忽然愣了。
蔣蘭宮興趣盎然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
杜縈迴取出罐中斷骨,驚訝:“這是……我?”
“是你。”蔣蘭宮戳戳他的後腦殼,“這兒的。”
杜縈迴好奇:“你把我裝泡菜罈子裡?”
“閹入味兒一點,存得住。”蔣蘭宮順著他胡扯。
杜縈迴扭頭埋在他頸間流連不已,稀罕了好一會兒才又去看那節邪氣的骨頭,笑道:“灰都揚出去了還撿回來,咋就這麼彆扭。”
“撿回個骨頭你這麼高興,死得有沒有點志氣?”蔣蘭宮挖苦道。
“人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咱倆是一個願殺、一個願死。”杜縈迴含著他的髮絲啜在胸前。
“果真願麼……?”蔣蘭宮眼中迷離。
真說願死的,單絃纔是吧。
“我可從不叫人白死。”蔣蘭宮撥開散在杜縈迴臉上的碎髮,“多虧亞父開路,八州纔有今日安寧。”
“焚身銷骨還是太零碎了,踩著走上去也不踏實。”杜縈迴把玩著懷裏一雙玉足,“下次給我留個全屍,躺著坐著都穩當。”
蔣蘭宮輕輕踩著他肚子:“嗯,這樣是舒服點。”
杜縈迴眯眼享受得緊。
斷骨重新裝進罐子封好,蔣蘭宮卻不把它放回暗閣,用乾坤囊兜了,系在貼身左襟裡。
“這斷骨為何邪氣如此之重?”杜縈迴按在他那處撫平。
“用了好多次。”蔣蘭宮穿好衣袍,“每每想見亞父,都要用它招魂,就沾了邪氣了。”
杜縈迴環腰抱住他,下巴抵住後頸:“以後用不著招魂,我天天讓你看。”
蔣蘭宮聳肩起身:“行呀,相看兩不厭,唯有好亞父。”
他回頭牽住杜縈迴的手,一面拿起了白傘。
“要出去逛逛?”杜縈迴拾掇衣裳跟著起來。
蔣蘭宮故作深奧地看著他。
這次他們沒有在城中游逛,各自御傘御劍飛到了城外一處四面環樹的小湖。杜縈迴見這湖岸參差,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而周圍鬱鬱蔥蔥遮掩了記憶,想不起是什麼地方。
蔣蘭宮落地收傘,沿岸踱步。
杜縈迴越看越覺得這地名呼之欲出,他急忙揪住岸邊樹枝觀察,恍然大悟。
海棠樹,這兒不正是棠湖嗎?
“蘭宮!”杜縈迴突然驚慌,叫著他快步趕到身後抱住。
“亞父怎麼了?”蔣蘭宮被這突然的一抱弄得莫名其妙。
杜縈迴心跳得像擂鼓,雙手抓著他的胳膊前胸摸索。可蔣蘭宮沒在這動作裡感覺到情慾,只覺得一陣陣駭人的恐懼和絕望。
“亞父莫慌,我好好的呢。”蔣蘭宮攥住他的手,觸碰到手背上,根根筋脈繃直,似要撐裂面板。
杜縈迴摸著他的脈搏,聽了心跳許久,焦躁才稍有平復。
蔣蘭宮被他勒得要上不來氣,鬆動後急忙回頭看,驀然見他眼中閃過一抹暗紅。
魔體不是已經被何容與化淨了?怎麼……
“沒事……”杜縈迴眨眼滅去紅光,低頭揉著懷裏被擠壓多時的身子,“想到了一點煩心事。”
“之前懸鏡湖舟中,亞父說先離後合。”蔣蘭宮安撫他道,“既然到了蜀川,我想棠湖是你我曾經分別之地,怎能不來此地以證複合。”
“是這個理。”杜縈迴道,“怪我想太多了,害怕不是故地重遊,卻是命數輪迴,你又要離我而去。”
蔣蘭宮搖頭。
又抱了一會兒,兩人才不依不捨地鬆開,蔣蘭宮仰頭問:“之前亞父要弄清楚的事情,可弄清楚了?”
杜縈迴嘆氣:“尚未弄清,魔體還給搞沒了。不過現在來了有魔的地方,沒準能搞清楚。”
蔣蘭宮意外:“原來竟和修魔有關?”
杜縈迴看著他的面容靜默良久,嘴角撇一撇點頭。
“當年你與我南征,還是一團孩子氣,可就已經美得驚心動魄了。”杜縈迴說著輕撫他的臉蛋,“我那時常想著,咋把你給看住了,免得長大以後引得天下大亂。”
“惜哉亞父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到底叫我給引得‘天下大亂’了。”蔣蘭宮輕笑。
杜縈迴哭笑不得,目光在他臉上留戀著,不經意地呢喃道:“應該更美一點……”
蔣蘭宮眉梢輕挑:“亞父不滿意?我可滿意。如今倒比那般女裡女氣的好多了。”
“滿意滿意,你換我這個皮,我也是絕頂的滿意。”杜縈迴忙改口,摟人過來親了親。
蔣蘭宮佯嗔,提起白傘掃開他:“杜岸,你對當今天君失言,如何賠罪?”
杜縈迴拱拱手:“請君上降罪。”
蔣蘭宮搖搖傘柄:“當年不知羞地要本尊舞傘,本尊睚眥必報,雙罪並罰——你也舞一個來。”
杜縈迴一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