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杜絕後患強令厲行
“齊遠山!是不是最近何堂主不在你心野了?!”王遠道把他撞倒在地,“拿自己當軍師、還想出什麼‘美人計’?這陣子哪件噁心事不是因為你?我呸!”
齊遠山也不是吃素的,反抗的力量分毫不遜色於王遠道,趁時機兩腳就蹬開他爬起來。本來溫文儒雅的氣質打扮被扭扯了這一番,垮下來屬實狼狽。
“我也是爲了遼肅宗!”齊遠山申辯。
杜遠亭下地看看他倆。
王遠道抹抹臉上的碎頭髮,背手低頭在他面前領罰。
“你多大了。”杜遠亭問。
王遠道抿嘴。
“你是幹什麼的?”杜遠亭轉頭問齊遠山。
齊遠山也低頭不語。
“該讓你們倆打一架。”杜遠亭說著朝門外走,“都清醒清醒。”
忽然一聲長長的“報——”定住了他的腳步。
“主君!”傳報人半跪堂前,“有人進了承西谷口!”
……
白無谷只有兩個口,一個朝北,一個朝西。
號稱“鬼門關”,難以尋覓的入口是北口。慕修顏的鎮遠督就駐紮在此麵,佈下重重羅網。而路途遙遠地勢險要的出口在西,此麵承西谷口進入之後,便是山高林深的藏龍彎。古木遮天蔽日,白晝也跟黑夜無異,兇險難測。
西面口雖容易找到,人員出入卻一般不會選擇這方,便是因為白無谷內部的道路錯綜複雜猶如迷宮,死路極多。從山谷腹地的九十九折溝出去,只有一條小道可以繞過藏龍彎,抵達承西谷口。然而反向尋找通道,則難如登天。
入谷的人有三個,都是白無谷之前安插在靈永的暗樁。
“他們是一起進來的,放了鷂子叫裡面派人引路。”傳報人道。
被叫來建寧堂的幾個人都有些沉重。
齊遠山已經恢復端正清傲的模樣,唯有肩頭一點抹不掉的刮擦痕跡證明他剛打過一架,王遠道則只重新束了一下發冠,衣服還是皺巴巴的。
何容與一來就看出這倆傢伙怎麼回事,不過遼肅宗的人一向多說不如動手,同門打完不記仇。此時無需在意,他便只看著座中杜遠亭。
杜遠亭拿著硃筆在地圖上畫圈,隨後將地圖交給傳報人。
“這幾個位置上著重監視,見者射殺。”他附帶了命令。
何容與眉心微微抽緊:“遠亭三思。”
聞言,傳報人接了地圖沒有立刻下去。杜遠亭冷冷望向何容與。
“師兄,是我們的人回來了,為什麼要殺?”王遠道問。
“誰知還是不是我們的人。”齊遠山說,“是不是‘人’?”
“這只是頭一批。”何容與忽然道,“以後還會有更多人被放進來,用於探路。”
眾人的眼睛都跟著他。
“想不走冤枉路,直抵九十九折溝,必須有地圖。”何容與說,“或許蔣氏已經逼供得到了地圖,但為確證真假,一定得走走看。用我們的人來試探真偽,出了事他沒損失,不出事,地圖便是真的。”
他似乎能看出周圍人都想問什麼,繼續說下去:“蔣氏在途中埋伏監控困難極大,所以,要實時將谷中路線傳遞出去,派來的人裡面至少其中一個是俑。這個距離上,透過靈識辨析本可以分出活人和俑,而蔣氏故意在他們身上佩戴法器,擾亂靈流,難以辨認。”
這些人被驅逐到谷口,後退會被蔣氏殺死,而前進就要死在自己人手上,或者誤入密林遭遇不測。
擺在眼前的選擇殘酷,卻不得不面對。
何容與:“不排除有活人在的情況下,我建議用破靈箭射擊肩膀。俑中的分魂會受損消散,是人則就地安頓救治,不要帶進九十九折溝。由於今後不知還有多少人要被投放進來,太過強硬的手段怕會引起谷中人心動搖。”
杜遠亭卻堅決:“不留後患,殺。”
“等等……”何容與來不及再勸,杜遠亭已命傳報的下去了。
見此情形,齊遠山和王遠道誰也不敢吭聲。
“我有事想單獨和遠亭談談。”何容與平心靜氣,支開他們二人。
待建寧堂只留下杜遠亭和自己,何容與輕輕嘆了口氣。
“遠亭有什麼解釋麼。”他問。
“當斷則斷,照管傷員甚至對付可能叛變的人,我們沒那麼多人力。”杜遠亭答道。
何容與慨然:“還肯解釋超過十個字,沒事了。”
杜遠亭悶悶垂頭:“杜岸呢?”
“廣源在陪他。”何容與變相表達著“看守”的意思。
杜遠亭繼續悶頭把臉戳在大氅的毛領裡。
“遠亭,”何容與問,“近來榮華提到蘭宮時,你狀態有異,可是早年與蘭宮有何過節?”
“我與那種人能有什麼過節?”
杜遠亭顯然不快,說完便合上了眼。
何容與意外,這個一向固若堅冰的人,提起這些竟會反應如此之大。
“何堂主。”杜遠亭道,“當初是你說那人不是蔣殿。”
“現在也尚無證據證明當初的判斷是錯的。遠亭,”何容與聽出他有埋怨之意,愈加嚴肅道,“若我當年沒有說他不是蘭宮,你還會起兵嗎?”
杜遠亭睜眼:“起兵與此無關。那人究竟是誰,我會親眼驗證。”
他動身若一陣黑風掃過何容與面前,頃刻穿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