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層層指控步步為營
杜縈迴心裏叫苦:果真有問題。不,沒有問題才見了大頭鬼,信啥都別信蔣蘭宮的嘴。
慕修顏的指認立即引起了騷動,蔣蘭宮垂手站在臺上看熱鬧,忽然另一個聲音道:“不,是杜岸!”
“青冥君憑何斷定?”慕修顏盯著杜縈迴,卻向那說話之人問道。
“看。”沈賜在杜縈迴看不到地方應答,一杆玉笛稍稍露頭,指著杜縈迴手中。
所有人視線齊刷刷轉向了將離劍——唯有在主人手中,劍氣才能激盪至如此強度,將離僅僅出鞘半寸便寒氣逼人,已是明證。
“單絃用不了將離劍,他就是杜縈迴!”
“魔修招魂招的竟是他?!”
“快!保護君上!”
望著急切的手下,蔣蘭宮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報以一貫溫和悠長的話音:“沒錯。諸君今日所見之人,正是杜岸杜主君。”
才爬出陷阱又掉進下一個坑,杜縈迴慪氣道:“我是單絃。”
蔣蘭宮:“亞父別鬧。”
眾人:“……”
杜岸復生非同小可,慕修顏不等他繼續耍賴,傳音下令,玉階前後涌出更多修士。繼而一襲青衣的沈賜也從人群中閃出,帶人快步從側旁接近蔣蘭宮。見他麵覆薄紗,沒戴斗笠,要不是先出玉笛,杜縈迴差點沒認出是他。
蔣蘭宮抬手製止他們的動作。
杜縈迴腹背受敵,不得已只能按兵不動,看這群在他前生入不了眼的丑角亂跳。
“君上!”沈賜忽然叫道,語帶驚慌。
杜縈迴隨之向蔣蘭宮看去,也跟著驚了。
蔣蘭宮的手上竟然有血!
這是他先前抱著將離的那隻手,一直藏在袖裏窩在懷中,哪知道一伸出來,袖子早就破了。他定是用內力壓著,之前血流得不多,杜縈迴沒有發現。見狀杜縈迴引將離全身出鞘,劍上滿是黑血。
見將離出鞘,慕修顏及所率之人立即布成劍陣。
“無礙。”蔣蘭宮垂下傷手,“一點小誤會而已,杜主君並非有意傷我。”
他裝好人裝得如此自然,杜縈迴心裏哭笑不得,想透過靈識傳音問問他又演什麼戲,結果又催動不得功力,只有乾瞪眼。
“想不到……單絃竟然如此看重杜主君,竟肯將屍身借與他返生。”蔣蘭宮微微嘆息,“我本以為杜主君會怪罪我未能給他平冤昭雪,可如今……”
他故意做出不忍再說的模樣。
杜縈迴知道了,他這是要把自己死前落下的那齣戲唱完。
“借魔尊的身體復生,明如玉還當衆放了他,杜岸通邪魔外道已經坐實。”沈賜默契地接上話,“杜驛竟然打著為他平反的旗號謀反,實在無恥可笑!此事一出,豈非天下譁然?”
慕修顏也跟道:“君上,杜岸陰險暴戾,如今更是換了修魔煉鬼之身,不知要引起多大禍患。您先前主持焚身銷骨行刑,他定懷恨在心。君上寬容不計小傷,但不知將來他會不會為報私仇再次對君上出手。依不才之見,此人應當交與督院羈押懲辦。”
杜縈迴見他面生,心裏疑惑:我都沒見過你你就肯定我陰險暴戾?督院那是什麼東西?
“慕督主,諸位,且聽我一言。”蔣蘭宮按住血流,“我知道你們對杜主君前生所作所為依然無法釋懷,但亞父畢竟受過極刑,如今即便坐實通魔,那魔修一道也氣數殆盡。亞父對我或許有諸多不滿,但還不足以稱為擅報私仇,未觸及仙法。所以,本尊也懇請慕督主,將杜岸的處置權由督院轉交於本尊。”
杜縈迴徹底被弄暈了,這一席話不是擺明了在朝“督院”伸手要人嗎?蔣蘭宮折騰來折騰去,還是要把他扣在身邊不成?
話說那仙法又是什麼東西?
蔣蘭宮前面都稱“我”,到了最後又稱回“本尊”,慕修顏感到他的施壓:“雖說處決杜岸在仙法訂立之前,但不作追究,仍是不妥。君上容他,是君上高風亮節,可對於這等小人,還請勿要養虎為患。”
沈賜拱手上前:“慕督主說得在理,杜岸生前罪行罄竹難書,焚身銷骨沒有斷送神魂,本就表明刑罰未完,復生後輕易赦免,難以服眾。沈某理解君上仁心,但萬望君上也能夠理解屬下愛護君上之情,不要偏袒了杜岸。”
杜縈迴聽他們打報告聽得頭皮直髮麻。
——馬屁精,一個二個全是馬屁精!
蔣蘭宮喟嘆,緩緩轉向杜縈迴:“我要留他,並非爲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