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挺合適。”杜縈迴反對他的餿主意。

    “我是陽氣極盛的修士，體內有金丹，無法輕易被奪魂。”慕修顏攤開手，“仔細想想，是不是魔尊杜仙師更合適？”

    好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辦法。

    杜縈迴雖不贊成，但如果可行，他倒肯親自試一試，只怕蔣蘭宮不答應。

    果然小杜還在用剁舌頭的眼神盯著慕修顏。

    慕修顏也沒指望他能答應，拄著釘耙杆子朝那群人道：“出來。”

    之前還努力往外爬的人被杜縈迴砍了個頭後，都縮了回去不肯出來，現在叫也叫不動。

    他們的表情一致平靜，似乎並不會害怕，也不是抗拒，只是在迴避。

    “會回答問題，卻不聽命令。”慕修顏說，“要都這樣就好了，不用一個個斷經脈也能試出來。”

    和平常無異，能對答，還可以維持日常工作。

    除了不抗打，比次生俑可強多了。

    說來那群次生俑去了什麼地方？

    蔣蘭宮傳音詢問棲虹本人，那邊的回答是主俑進懸鏡湖入口不久便退出來了，次生俑進去以後，主俑視線受阻，無法見到具體情形。

    “不攻擊的話別的也沒所謂，我現在只想儘快知道，他們是怎麼被控制住的。”慕修顏把耙子伸到上面鉤人，耙子從哪些人面前劃過，哪些人就縮一縮，剩下的還在把頭瞅他們。慕修顏舉著耙子逗來逗去，玩得很愉快。

    “我更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說會被吸魂。”杜縈迴看著小杜。

    “亞父要是‘略通’魔道，也會很快察覺的。”蔣蘭宮在靈識中傳音。

    小杜嘴上卻說：“看就能知道，想學？先叫聲師尊我聽聽。”

    杜縈迴繃著臉扭回頭去。

    “棲虹，這些都是歸元城人，你的俑上哪兒去了？”慕修顏擱下耙子，不再挑/逗那些活屍。

    “這條路上的可能不容易到，換條路吧。”小杜說。

    蔣尋棠緊張地捏住餘諱的肩甲：“那這些人、不，這些屍體怎麼辦？不能就扔在這兒吧？你們怎麼知道他們等一下不會伏擊我們？”

    “所以要有人留下看守。”小杜看著杜縈迴。

    杜縈迴以為他會讓自己留守，然而小杜接著卻說：“杜岸，你跟餘諱帶他們去另一個通道等。”

    “你去，我留下。”杜縈迴即便知道他們是主從，依然不放心把他和慕修顏留在一處。

    “你堅持？”小杜向他確認。

    杜縈迴點頭。

    小杜沒有再堅持，引訣張開泣血赤色光芒的靈霧，引著餘諱走進黑暗。

    留下的杜縈迴和慕修顏面面相覷。

    “你跟棲虹關係處得不錯啊。”慕修顏陰陽怪調。

    杜縈迴：“很難得？”

    “估計對你們來說不難，畢竟別人想和我處好才真的難。”慕修顏很有自知之明，忽然他語氣一沉，眼中閃過幾絲幽光，“這裏沒別人，杜仙師不妨和我說說……那俑背後真是棲虹？”

    杜縈迴沒搭理他。

    “你覺得是誰？”杜縈迴反問。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果然不是棲虹吧。”慕修顏說。

    “你怎知……”杜縈迴想來蔣蘭宮裝得還挺像的，哪裏有穿幫？

    慕修顏一臉奸計得逞的笑：“不知啊，我覺得就是棲虹，不過誰說過憑空就不能質疑了？”

    將離立即橫在他脖子上，呵退了喉中的笑聲。

    “麻煩仙師看在君上面，友善一點。”慕修顏捻著他的劍尖，面無表情地搓下一指鮮血。

    這麼長時間以來，看主人打不得狗，杜縈迴早就一肚子不滿。

    慕修顏：“既然你我留下了，那麼棲虹要做的事等於轉交給了你，你跟我做吧。”

    杜縈迴：“他什麼事？”

    “嗯？我以為你們很有默契。其實很簡單。”慕修顏看在劍鋒貼著肉皮，講話快了點，“聯絡上那個掌控者。”

    還是那個餿主意。

    杜縈迴覺得這不是蔣蘭宮留下來要做的事，就算他再有信心被吸魂後還能回來，也不可能放著下屬在這裏看熱鬧。

    “我來說明一下這主意的好處。”慕修顏看著那群趴在石頭堆上的人，“不知道杜仙師是否已經瞭解人俑的控制了？”

    杜縈迴一直沒明白怎麼控制的，但既然人俑聽他的話，那就當做知道，便點了頭。

    慕修顏得到肯定後又道：“裝著分魂的主俑才能代替掌控者看見現場發生的一切，而次生俑看到的聽到的，主俑無法憑空探知。掌控者想知道次生俑事情辦得如何，必須讓主俑和次生俑待在一起，或者待在看得見次生俑的地方。活屍的控制也是一個道理。”

    “但是活屍體內不是分魂，而是完整的生魂。”慕修顏說，“我們現在不知道，掌控者能否本人完全進入活屍中並保持自己的原身不死。但是可以肯定，他想把控這裏發生什麼，必須處在能看到這一切的位置。”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別人看到並替他傳話，和他不知道實情是一樣的。所以，要麼活屍已經脫控，要不然，掌控者本人就在這群活屍中。”

    杜縈迴：“所以你想讓我進到其中一個人身上，找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