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出來一大堆？

    這叫什麼狗屁話。

    杜縈迴根本不想理他，然而慕修顏對他比劃了一下背後的雲雷骨甲。

    真要有威脅杜縈迴絕對要魔化連他和這群東西一起揍。

    小杜撤退到餘諱旁邊，忽然靈識中傳來沈賜的笛聲。

    “鶴欽發現了什麼？”蔣蘭宮傳音。

    “回稟君上。”沈賜應答，“我發現允老闆被製成了活屍。具體方法大概是，殺死允老闆之後，兇手將魂魄儲存，處理屍身，加以活髓丹令血脈強行通暢，使屍身近乎活體，實則如同一團吸飽了水的棉絮。”

    他繼續說：“之後，再將允老闆的魂魄安回在這個身軀之上，進行操縱，就能夠讓他以活人一般的氣息活動，而不被靈器識破。”

    原來如此，這麼久以來沒人發現端倪，原來不僅人還是那個人，連氣息都還屬陽性，不捅他一刀把經脈斷掉，量誰也看不出問題。

    “君上和少君可安好？”沈賜問。

    “我們還在地窖，這裏也進來活屍了，果然還有一群。”蔣蘭宮道，“而且堵了懸鏡湖一路的通道，人皮俑還有多久會到？”

    “君上，懸鏡湖的人俑已經到了。”

    小杜一愣，仰頭朝那個洞窟望去。被杜縈迴砍了頭的屍體隨著石堆的刨挖從頂端滾落，背後依然嘈雜的抓石子聲和石塊的下落聲持續，然而那些黑黢黢的人頭卻都躲在石頭背後沒有出來。

    許多雙眼睛盯著他們。

    “君上。”沈賜道，“還有一事，無爭的琴身我找到了，但是其中聚集的陰靈怨氣遍佈了整個七寶閣。”

    “有東西在把它往外面吸引，是麼？”蔣蘭宮道，“但是無爭的琴木已經浸透怨念，雖邪氣外散卻不能脫離。”

    “正如君上所言。”

    “鶴欽，”蔣蘭宮說，“你現在立刻讓棲虹停止主俑的行進，這裏有東西吸魂。”

    “是。請君上也儘快收回分魂！”

    小杜望著周圍，簇炎星圖在他們頭頂盤旋。

    他擔心是石堆後面早就放著哪些活屍，沒附魂才一直不動，次生人皮俑開路進來，第一批接觸的俑中鬼魂都被吸走進入了活屍體內，活屍就動了。

    若主俑內的分魂被吸走無法自控，那就不止活屍，連剩餘的次生俑也都會成為他們的威脅。

    好在還有杜縈迴的魔體。

    “亞父！”蔣蘭宮傳音喚他，“試試把人俑調動起來，別讓裡面的鬼魂被吸走！”

    杜縈迴試了試，搖頭：“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難道次生俑已經全軍覆沒？

    慕修顏幫那群活屍耙了耙石頭，後面露出一堆你疊著我我疊著你，赤手空拳的男男女女。

    他們親手試過，這些活屍根本不抗打，碰一下經脈就爆開，血氣一散就變臘肉。

    如果用他們來攻擊未免太小瞧對手了。

    “誰派你們來的？”杜縈迴問。

    所有的活屍朝他看去。

    “不知道啊。”其中一個女人忽然說。

    “沒人讓我們來。”有人附和。

    “為什麼我會在這兒。”

    “這是哪裏。”

    “這什麼地方？”

    活屍們七嘴八舌和常人無異，只是唯有疑惑，沒有正常該有的恐懼。

    “你們知道你們死了嗎？”慕修顏問。

    有人朝他吐口水：“呸，你才死了！”

    “活得好好的。”

    “難道我已經死了？”

    他們又開始交頭接耳。

    “你們從哪裏來的？”小杜問。

    一個夥計打扮的人說：“館子。”

    “家，我家來的。”

    “走著走著……”

    小杜攥劍的手有些抖。

    他們的魂魄根本沒有替換成人俑中的鬼魂，依他們的回答多半是歸元城的市民。

    慕修顏還是那副不當回事的模樣，蔣尋棠大著膽子去看那群人。

    小杜毫無動作地僵立在旁邊。

    多麼大的失誤……這些人平時遍佈在城中，意味著幾乎歸元城的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的掌握之下。

    自己派了那麼多眼線在城裏，有多少已經成了這樣的活屍？

    地底下又已經有多少洞？

    要想把每個人驗證出來，總不能全都捅斷筋脈去試。天君眼皮下出了這麼大的事，追查起來人心惶惶，歸元城必定大亂。

    可是這些人已經死了，就算再與生前相似，也已經不是之前的人。

    小杜原身的蔣蘭宮緊咬嘴唇。

    “活屍的掌控者不在這裏也能完成所有的佈置，畫陣圖，運油桶，把通道賭上。”慕修顏道，“這樣找他可麻煩了，要不要，咱們冒個險。主動被吸魂，鑽進其中一個人身上，和那個掌控者聯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