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煙花行巷破財生災
下山二人腳步飛快,小杜更跑在前。
杜縈迴有些詫異:“你知道在什麼地方找他?”
蔣蘭宮借小杜的口,清晰明瞭:“歸元城。”
杜縈迴擔心告知他蔣尋棠賭博的事,定會惹他傷心,本沒有準備提起。可是跟著他奔到了城裏,杜縈迴才覺得他應該早就知道。
進城就不跑了,爲了不太過引人注意,他們保持著和路人差不多的速度行走。
小杜問都沒問一聲就拉著他趕往城南。
杜縈迴:“那邊是什麼地方?”
蔣蘭宮:“煙花巷。”
杜縈迴:“……”
——這麼大點兒小孩你就放任他往那種地方跑?!
——老子活到了死都沒去過!
怪不得蔣尋棠會畫那些不正經的東西,原來早就是這種地方的常客了。
他的表情太沉重,蔣蘭宮不得不靠近來跟他解釋:“棠兒並非亞父想得那樣,他只是好奇心重,平時在洞府沒意思才跑到城裏來玩,難免誤入這些地方。從他頭次來,我就差人打點過這邊了,他要花錢,隨他花去,那些損身的東西絕不叫他碰。”
杜縈迴更不理解:“怎麼你還準他來賭錢?”
“這麼大孩子會賭一點不是很正常?反正在學府也是幾個湊著耍,倒不如來這邊看看大人怎麼賭,長點見識,也好早日玩膩收心。”
“你見過誰賭錢玩膩收心過?那都是家破人亡了才連命一起收了去!”
小杜聽完,捻下頜一副愁容:“就這點小錢,何來亞父說得這麼嚴重。”
這點小錢……
杜縈迴真想把他拎起來打一頓讓他也收收心,然而現在打,蔣蘭宮原身也不知道疼。
回去非按床上搞他個痛哭流涕爬著求饒不可。
小杜討好般輕輕捋過他略帶些白絲的鬢髮:“亞父,棠兒那孩子呀……”
杜縈迴狠狠一皺眉。
小杜鬆開手,嘆道:“他是爲了讓我多陪他,才故意闖禍惹事的。”
“用得著多此一舉?我看你對他關注得很。”
“話雖這樣說,但我常忙碌,難免忽視了他。”
“你又不是他娘,就是親孃也不帶成天粘在一塊兒的。”
小杜苦笑:“亞父不知,你剛仙逝的那段日子,我也的確不好過。爲了當好穩定八州的仙尊,只得帶著這孩子各地奔走,朝不保夕。雖然我盡己所能地給予他疼愛,卻究竟給不來安心,所以如今只能盡力補償。”
杜縈迴:“當初你若不殺我,何來這麼多麻煩事,你想要多少孩子要多少,只要你喜歡,我就讓他們天天圍著你轉。”
小杜收起笑容:“亞父完全不懂。”
“那你倒說說,讓我懂一懂。”
“說來話長了。”
杜縈迴正想讓他長話短說,腳步已經到了“去不回”長街邊上,小杜的模樣看似不會再說下去。
他們對視一眼,一齊走向永晝宮。
-
開盅。
“一三一,五點!小!”
“又贏了!公子!第五把!翠滴山元石是您的咯!”
蔣尋棠愁雲滿面,如坐鍼氈。
從來都是手氣爛得被人當財神供上,怎麼今日破了天荒,差一點就得把之前輸出去的全贏回來了。
蔣尋棠火氣上頭,瘋狂加碼,把剛贏的全堆上去壓在無爭琴上:“再來!!”
從來玩兒就不是爲了贏,反正身上除了鞭子和劍是天君哥哥給的不能押,其他一概往外甩,就圖個排解無聊、禍害師父。
鬧一鬧,把天君哥哥鬧生氣了,還能有機會湊上去哄,趁機粘他一整天。
巴山琴魔的琴當然不能就這麼流落在外,但是天君哥哥想拿回來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
杜岸丟了琴,那才該是攤上了大/麻煩。
蔣尋棠死盯著自己的對家,懷疑這是個多麼倒黴的人,會比自己手氣還差。
那也是個戴面具的人,穿戴和一般人沒多大區別,蔣尋棠一點也猜不出他可能的身份。
本來沒人想摻和蔣尋棠這一次,然而當蔣尋棠說了那句“賭大小”之後,有人意識到可能是蔣蘭宮在變相招募,故意把這琴叫少君放出來的,便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博頭讓蔣尋棠在裡面挑一位,蔣尋棠懶得想,閉上眼睛隨便指了指,就指中了這位看不出乾坤的老兄。
看那面具倒是有幾分氣勢,誰知道竟如此臉黑,五把下來輸得就剩面具還能押了。
第六回將要開始,蔣尋棠指著他的面具:“這把你再輸,就給我摘了。”
那人點頭不語。
“賭大。”蔣尋棠說。
他拍桌震起骰盅,半空中“咔啦咔啦”搖了數圈,猛然扣桌開盅,三個一。
“三個一!三/點!”
不可能比這更小了,場面已經開始紛亂。
蔣尋棠鬆了口氣。
對方並沒有露出欣喜的神情,默默搖盅開盅,一一二,四點。
“好!都是你的了,都還給你!”蔣尋棠高興得幾乎跳起來,將無爭琴往前推了一把。
突然那人起身,就要朝蔣尋棠的手抓來,餘諱瞬間將蔣尋棠抱回,眨眼不到板斧已橫在那人頸上。
亮兇器可是大忌,場上驟然安靜,博頭看著他們卻並不出言阻止。
那人並沒有真的抓到蔣尋棠,可蔣尋棠被餘諱緊著這麼一抓回去,前襟裡揣著的一個東西滑了出來,“咕咚”落在桌上。
幾乎所有人見了這個東西都大驚失色。
蔣尋棠不明所以,便要伸手去拿,對面那人突然撞斜桌子,那東西凌空飛起,在所有人眼中走了個遍。
餘諱立時將蔣尋棠和宋環藏在大斧之下。
那戴面具的人接住落下的物件,搖一搖,響起一陣“咔啦”聲。
“棠少君。”那人舉起來給蔣尋棠看,“你是不知……賭坊中攜帶響骨盅,等同於出老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