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蘭面不改色：“逢蘭怎敢探聽柔姐姐與旁的姐姐說話，只是恰巧路過。若我真的偷聽，又怎敢露臉出來和姐姐們行禮。”

    “是麼。”那名叫“柔”的侍女將聲音也柔下來道，“可也沒準兒，你個能吸血的，是為自己有著姨娘的好命，心裏偷著樂不夠，來給我們擺架子來了。”

    逢蘭把頭低得更低，忙道：“柔姐姐誤會了，逢蘭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逢蘭賤命一條，怎敢有所奢望......”

    “你是說我在血口噴人咯？”

    “逢蘭沒有，姐姐們也見著，宗主只是一時拿逢蘭作宴會助興的。逢蘭深有自知之明，著實沒有一絲妄念......”

    “哈哈哈，一絲沒有，你們聽聽。誒呦，來道化天宮的什麼樣新人沒有過，你就承認了又怎麼樣呢？說一絲沒有，你自己信不信吶？”

    逢蘭不敢吱聲。

    這些人就是爲了找麻煩而來的，無論怎麼解釋都沒用。

    儘早讓她發泄完也罷。

    “姐姐......就算要想，我也得有點可能纔敢想。”逢蘭抬頭笑臉相迎，“我容顏不及內務和園子裡的姐姐們，又不能替宗主綿延子嗣，宗主要我做小有何用呢？”

    他抬眼乖巧地望著對方：“姐姐是明眼人，宗主看中我不過一時而已，往後的活計逢蘭還是得求姐姐和諸位大人照拂。自己幾斤幾兩，逢蘭自然是掂量過的。逢蘭今日冒犯了姐姐，若能讓姐姐開心，隨意打罵逢蘭便是。眼看著天色已晚，山裏清冷，姐姐們在院裏久坐，著了涼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那為首的侍女有些不好發作。

    她沉了一會兒氣，冷哼道：“倒長了張好嘴。”

    逢蘭察言觀色，沒有太早放鬆警惕。

    “小柔......”旁邊一個侍女悄悄對為首的道，“還辦不辦？上面的意思是......”

    逢蘭聽見了，頓時起了一身冷汗。

    若下令來找麻煩的是內務上面的領班，對這些侍女說再多也......

    可是自己何時得罪過內務的人？

    今日在院門口聽見她們說管園子的和內務打過招呼，難不成已經聯起手來要把自己收拾掉了嗎？

    那侍女小柔抿著嘴，在思考要找什麼新的理由。

    她最後乾脆懶得找理由：“噢噢......隨我開心就行？”

    果然......是更上面的意思。

    怪不得內務的人能肆無忌憚跑來生事，園子裡一個管事的都沒出麵。

    逢蘭再也繃不住臉上的神色，只有強忍著發抖等待發落。

    小柔把眼神遞給旁邊那些人高馬大的家僕：“那這樣吧，你今兒聽了不該聽的，姐姐們也想聽聽你的牆角，想必比我們那些閒話有意思多了。”

    五六個家僕相互點一點頭，朝逢蘭投來猥褻的笑意。

    逢蘭馬上明白了，雙腿一軟癱在地上：“姐姐、姐姐饒了我這次！以後任何事我都竭盡全力為姐姐所圖！大人......大人不要......總管掌事需要任何事我都會做！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小柔退到人後，家僕們摩拳擦掌走向逢蘭。

    “怎樣，聽說是個男的？”

    “不親眼看看，我可不信。”

    “老子還沒玩過男的！玩到賺到！”

    逢蘭顫抖著：“你們不能......宗主有事情交給我，中秋宴......”

    小柔道：“今兒讓我們開心開心，幹不著中秋宴的事兒。”

    話音落，家僕們一擁而上。逢蘭一咬牙猛的低頭閃過抄來的手，抱腿掀倒一人，慌忙鑽過人牆朝自己房間跑。

    那群人都沒想到他敢反抗，愣了一下馬上追過去。逢蘭人小卻跑得飛快，眨眼已經衝到門口。眼看手抓上了門框，突然背後有人扯住他拖下去，逢蘭手上抓脫，指甲劈斷在門板上，勾出數道血痕。

    “抓住了！”那人捂住逢蘭的嘴，撕扯他的衣裳。

    “把門堵上！快！”

    “他是哪個門！？”

    逢蘭假裝放棄掙扎，此時他們注意一轉，逢蘭趁機照著那手狠狠咬下，一口見血。

    家僕慘叫一聲鬆脫了他，逢蘭連滾帶爬地起身朝那些一模一樣的門跑去，連朝前衝了幾道，再次靈活地屈身，藉着身形瘦小快速逃過追捕，轉身閃進自己房內，急忙關門。

    “小兔崽子！！”帶血的手猛抓住房門。

    逢蘭沒有分毫遲疑，將門狠狠頂上，夾得那隻手骨頭裂響，急縮了出去。

    門外悽慘的嚎叫和暴怒的罵聲涌來，碎石雜物砸破窗紙丟入房中，下雨般砸在逢蘭身上。他挺著痛鎖死門板，挪來櫃子桌板頂住門窗。

    砸門越發瘋狂，逢蘭背抵著櫃子緩緩癱坐，渾身止不住地戰慄。撕碎的單衣沾著血和冷汗黏在身上，他抬起雙手捂住耳朵，瑟瑟蜷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