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將指兵進群俑圍攻
數十隻眼睛的凝視如長矛箭矢,刺在身上竟痛得真切。
人俑額間的青花亮似點點狐火,棲虹俑將船劃去,遠遠道:“你們兩個慢慢玩吧!”
話音落下,所有僵僵凝視著杜縈迴和蔣蘭宮的俑都重新動了起來,手執劍戟,從各方向他們逼近。
蔣蘭宮退到杜縈迴身後,握住他的臂膀:“我不會操縱它們。”
“那我會?”杜縈迴邊說邊把他從背後拉出來,兜進厚厚的獸皮大氅,“還有,若是單挑,你大可往身後躲。這種人多的情況,站在後麵更不安全。”
蔣蘭宮輕笑:“早年在戰場,已經習慣站在亞父身後了,畢竟我們總是把後背交給對方。”
“現在不一樣。”杜縈迴摟緊他,“既然是要讓我學,就不用你出手。”
他已經清楚來這裏的目的,魔尊單絃,多半操縱得了這些俑。
可他現在看著這些東西毫無頭緒。
“你是魔體,天然能夠吸引這些東西靠近。”蔣蘭宮望著俑,“即便是別人魂拓下的,你也可以收為己用。”
“有什麼訣竅?”杜縈迴問。
“我也想知道。”
杜縈迴頓悟,這不是誠心讓他學用魔體,這是拿他做試驗來了。
這些人俑除了面無表情之外與真人看不出一點差別,他們步履矯健,迅速包圍了二人。
“塗海在背後操縱?”杜縈迴見他們只是拿著武器越來越近,沒有攻擊的跡象。
“與之前的俑驅動方式有所不同。這些俑是次生俑,也就是俑操縱的俑。”蔣蘭宮說著從他大氅下鑽出腦袋來。
“這東西有什麼不一樣?”
“簡單地說,主俑和次生俑的區別,就像將和兵。”
杜縈迴明瞭。
蔣蘭宮又道:“主俑是操縱者的眼目,能夠獲悉戰場上的所有情況,言行也與操縱者相似。然而這些次生俑,只能憑藉簡單的指令行動,主俑若不釋出命令,它們就會如瘋獸一般,不知疲倦地攻擊下去。”
杜縈迴再看水上,已經找不到棲虹俑的影子。
即是說,這些東西即便把他們撕碎,塗海也不會馬上知道。
不過就憑這樣的東西,還算不上威脅。
杜縈迴引將離出鞘半寸,蔣蘭宮將他按住:“試著操縱它們,不要對抗。”
杜縈迴沉住氣,儘可能把它們想象成馴服的牲畜。
人俑臉上被青花的光照得陰森詭異,它們兜了幾個圈子以後突然再次靠近,或許是被魔體吸引,紛紛打量著杜縈迴。
杜縈迴厭惡被它們圍這麼近,然而心裏念着“滾開”它們也不滾,再近就要貼到身上了。
“不行。”杜縈迴又要拔劍。
“稍安勿躁。”蔣蘭宮按著他。
杜縈迴沒有那麼大的耐心,本來洞裡的陰氣已經讓他倍感壓抑,況且還不能接受仙府中建了個魔窟,為此心緒十分不平。
乾脆魔化算了。
也許魔化就能控制這些東西?
杜縈迴:“嘖。”
關鍵時刻反而沒有辦法進入狀態。
周圍的人俑把臉湊上來看他,蔣蘭宮縮回大氅裡面,只從縫隙中看著不斷靠近的人俑。這些人皮裡面裝的都是凶煞厲鬼,一旦徹底釋放……
杜縈迴面前的一隻俑忽然張開了嘴巴,露出滿口尖銳的鋼牙,口中竟無舌,空蕩蕩的喉中發出嘶聲。
蔣蘭宮見杜縈迴不動,以為他控住了,方要抬頭問問情況,忽然那口尖牙朝他啃來。剎那間將離寒光閃現,強接人俑手中白刃,“呯呯”幾聲格擋,將離奪空鑽入那俑腹中向上一挑,將其劈成兩半。
“還是不行。”杜縈迴解釋著,再次補擊掃開其他已經圍到旁邊人俑。
那劈開的一個扭曲在地上,依然頑強向他們爬,其他的人俑遭到攻擊後一擁而上,杜縈迴一手擁蔣蘭宮一手執劍,站定原地,斬得斷肢橫飛。
蔣蘭宮愣愣看著滿地還在蠕動的殘體。
“這東西是人皮?”杜縈迴怎麼劈都劈不完,源源不斷的人俑從水中爬向上石臺。
“外面是人皮不代表裡面是空的。”蔣蘭宮低頭看著那些肢體,裡面漏出不明碎末和沉沉邪氣。
杜縈迴獨手劍,不用開山斬,轉將劍鋒在他們周圍畫下陣法,白光走出一長串咒文,斷魂破煞。
俑沒頭沒腦地直衝陣法,人皮遭到腐蝕,釋放出黑沉沉的陰霧。陣法維持的時間不長,杜縈迴只能不斷往上繼續劃。
俑的數量太多,他劈碎幾隻漏網之魚,忽然看到一些零碎的斷肢正重新蠕動拼接。
想不到這東西還挺難纏。
南征途中只和仙門打過,沒有招惹魔道,杜縈迴覺得也是幸運。就算有辦法制服,若時間精力都消耗在處理這些東西上,必然會被拖在蜀中,錯失奪取東向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