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夫人小產
這些日子,石長德將石家生意打理得極好,他石方德一直沒有插手的餘地……如今好不容易出了這件事,若不能一舉將石長德扳倒的話,那他一輩子都與少東家的身份無緣了!
想著,石方德亦是拱手:“父親,打從吉祥木業出事開始,石長德的處理一直欠妥,如今更是害得石家損失慘重,我覺得,他許是已經沒能力再當石家的少東家了!”
望向振振有辭的石方德,石長德心涼了半截不說,更覺得格外諷刺好笑。
石方德有幾斤幾兩,沒人比石長德這個做哥哥的更清楚,也就看著石方德平日裏小聰明無數,可如果真的遇上了事,第一個沒主意的還屬他。
如今,就算石方德將他擠下位,當上了石家的少東家,面對那一堆情況……還不知會是怎樣的束手無策。
而此時,高座上的石繼環悠悠的嘆出了一口氣,他手裏的柺杖重重敲了兩下地:“都閉嘴。”
“這次的事,長德的處理確實欠妥了一些,”石繼環打量著底下神色各異的兩個兒子,從鼻子裡嗤了一聲:“可更讓我失望的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你們兄弟二人沒有半點和睦,只知一味爭吵!”
兩人被訓斥得將頭往下更低了一些,石繼環眼神晦暗地望向兩側油燈,抿著嘴角:“長德,事是你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來的,你有沒有想到什麼解決方法?”
石長德如實答道:“如今唯一能的法子,也只有儘量勸說主顧,說不定可以將損失降低一些。”
石繼環蹙了蹙眉,他對自己這個長子向來放心,但現如今吉祥木業被封,吉環錢莊面臨危機,他也不得不對長德存了兩分疑慮。
“罷了,如今也只能這樣了。”石繼環緩緩嘆了口氣。
石長德與石方德兩人出了廳堂,石方德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石長德:“我就瞧好你如何處理錢莊之事,只希望到時你不要敗了我們石家的名聲!”
石長德淡淡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見沒刺激到石長德,石方德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石長德抬頭看著夜空,圓月當空,更深露重,涼沁沁的風就像直接吹到了他心裏似的,石方德陰陽怪氣的話他沒放在心上,這幅態度也不是一日兩日,他擔心的是錢莊和吉祥木業的事情,到了明日,怕是又有人來取錢。
正當長德憂心不已的時候,卻見有自己房裏的大丫鬟彩韻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大少爺,您快回房吧,夫人她……見紅了。”
此言一出,繞是鎮定如石長德,一日裏遭遇了幾場變故後,心中也止不住地慌亂,連忙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大步而去。
“可有大夫去看了?”石長德不顧外頭風大,一路腳步匆匆。
彩韻點頭,臉上亦是帶著焦慮:“夫人在房裏坐鎮,也派人尋了位有名的婦科聖手過來,想來該是不會有事吧。”
這話說來也是寬慰長德,陸佳芊懷孕還沒有滿三個月就見了紅,這孩子,鐵定是保不住了。
石長德沉著面色,蹙眉道:“少夫人的胎雖然還沒穩,卻也一直沒有流產跡象……為什麼會突然見紅?”
“少夫人是聽聞今日錢莊出了事,又見您被老爺叫了去,急著要往這兒來,緊接著便一個踉蹌,”彩韻如實說著:“大夥一看,這才知道是見了紅。”
聞語,石長德的心裏涌上愧疚,他抿住嘴角沒有再問。
帶著擔憂,石長德腳下速度極快,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就到了屋外,裡面女人的慘叫聲不止,還不停地有下人端著銅盆走來走去。
“長德,你可總算過來了。”說話的是阮淑琴,她緊張地攥著帕子,眼裏蓄著淚,“也不知道里麵是個什麼狀況,我這小孫子……保不保得住?”
她與石繼環雖然身邊已經帶了兩個孩子,可哪個為人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兒女多生些孩子承歡膝下?
石長德沒有聲響,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扇木門上,心中也是說不出來的忐忑。
終於,木門被人推開了,出來得是四九城裏鼎鼎有名的婦科聖手胡大夫,他抹著汗:“石夫人與大少爺節哀呀。”
“老夫拼盡畢生醫術,也沒能保住少夫人腹中的胎兒,”胡大夫的話茬一頓,又嘆了口氣,甚至有些不忍去看他們二人的神情:“而且……經過了這次劫難,貴府少夫人的身子也大有損傷,日後若有身孕,只怕還有大苦頭吃。”
阮淑琴身形不穩地往後退了退,虧得有丫鬟攙扶,不然,許是早就脫力地栽倒在地。
自打陸佳芊這邊傳來訊息,她就一直盼著這孩子的降世!卻沒想到,這孩子,竟說沒就沒了。
不止是阮淑琴,就連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石長德也微紅了眼眶,他強撐著理智:“帶胡大夫去賬房領出診錢。”
胡大夫一走,院落裡只剩下了石家自己人,石長德呼吐了一個氣息:“母親,您忙了一晚,想來也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一晚經歷瞭如此大悲之事,阮淑琴的身體確實有些遭不住了,她點頭過後,不放心地囑咐著:“佳芊如今沒了孩子,心裏還不知有多難受呢……你這幾日可要多陪陪她。”
“我明白。”石長德沒有心思去送阮淑琴,徑直走進了房間裡。
這時,房間的空氣裡還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而陸佳芊正面色慘白的癱在榻上。
她見到石長德後,有一剎那的怔神,之後就徑直偏過頭去,咬著牙落淚。
“胡大夫方纔囑咐了,這小月子也得做好……不然得落下病根,”石長德坐在床邊,替陸佳芊抹淚,語氣裏帶著溫柔與安撫:“再哭下去,小心傷了眼睛。”
聞語,陸佳芊的身體輕顫,在諸人吃驚的目光之下,她竟然狠狠咬上了石長德的虎口處。
剛剛小產,陸佳芊就是拼上全身力氣,也不過是讓石長德微皺了眉頭,他望著正歇斯底里使力的女人,心中也是窒息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