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長德想著，當初那個要在四九城內做成一個錢業公會的念頭格外強烈了。

    這件事在現在看來絕對是利大於弊的，可最大的難題擺在面前，他難道還要同吳三彪合作？

    雙手背在身後，石長德不停地在錢莊裡來回踱步，林峰雖然不知道石長德在想什麼，但看著石老闆這個模樣猜想也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石老闆你有什麼難事嗎？”林峰問道。

    “如果有一事件做了對錢莊有好處，可在施行的過程中你又會面對著各種不想不遇到的人和情況你還會去做嗎？”石長德沉思問道。

    林峰思考了一會，同石長德道：“石老闆雖然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但有時候我們所做的事情不就新奇我們也無法預料這件事完成的過程中間會發生什麼不是嗎？”

    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定的不可預知性，石長德被微微說動了，自己想做了這麼久的事情，難道一定要顧及到盛隆錢莊、甚至是吳三彪嗎？

    也許這個錢業公會沒有盛隆錢莊會走向不同的境地呢？他又何必拘泥於這一點呢！

    想通了，石長德欣然地笑，“你說的對，凡事都有它的不確定性，我該嘗試一下的。”

    既然已經想明白了，石長德也不再糾結，這四九城內錢莊同樣不少，也許他不必非要學著坡子街的‘四大金剛’。

    “我現在要去城北的茂隆錢莊走一趟，林峰你來幫我看著錢莊。”石長德說著穿好外套，戴上一頂黑色的圓帽走出去。

    “好嘞。”

    叫上車，待石長德坐穩，車伕便城北趕去。

    方纔張老闆所說的錢莊，依他猜測應該是茂隆錢莊無疑了，四九城內的大大小小的錢莊具體有多少家，坐落在哪個大致的城區，石長德基本都曾經有過了解。

    這位茂隆錢莊的老闆姓蔡，家底還算是豐厚，從前是做新機器製造的，後來幾個大的製造廠倒閉了，這個蔡老闆轉而開了一家錢莊。

    茂隆錢莊的開得算不上久，也僅僅只有幾年的時間，但是蔡建行為人精明，有時候爲了爭奪客源，不惜將利率拉低。

    所以他早些時候聽到張老闆的話就猜到了茂隆。

    正是因為蔡建行家底豐厚，為人又精明，這纔算得上這才他要建立錢業公會上最為難啃的一根骨頭。

    思考間，車伕將車停在了茂隆錢莊門口，石長德下車看過去，只見茂隆錢莊的鋪面不是很大，甚至跟吉環分莊差不多大小，但裡面總有一兩個主顧在存大洋。

    這就是蔡建行的精明之處了，用自己的家底做吸引的幌子。就算錢莊排麵不是很大，從錢莊的利率來說，還是有百姓願意將大洋存在這裏。

    石長德抬腳跨過茂隆的門檻，立時有一個夥計分外熱情地迎了上來，“這位先生，您是要來存錢還是兌錢吶，您的莊票可帶來了？咱這就幫您辦起來。”

    這可能是茂隆能在小錢莊中做得風生水起的原因之一了，石長德挑眉，這些錢莊裡的夥計掌櫃們雖然不多，但一個個熱情像是要去撥的頭籌一般。

    小夥計立馬帶著石長德往裏面請，石長德觀察了一番，發覺這樣的熱情招待似乎的確不錯，今日到這個錢莊來，也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你們錢莊的蔡老闆呢？”石長德走到錢莊裡面出聲詢問道。

    小夥計不認識石長德，只以為他是個普通的客人，忙道：“這位先生您要是存錢兌錢找我說也是一樣的。”

    那頭的掌櫃起先在暗處沒怎麼注意到石長德，這會等人一進來，觀察半晌，越看越眼熟，待想起這人是誰，連忙從板凳上起來，腳步緊湊地走到了前頭。

    二話不說先上手敲了一下夥計的腦袋，“怎生如此沒有眼力見，這站在你眼前的可是吉環錢莊的東家石老闆，還在這胡咧咧啥，快去喚蔡老闆過來。”

    “哎喲！”小夥計吃痛地捂了捂腦袋，這纔看向石長德，原來這人竟然是吉環錢莊的老闆，他連忙奔向後院去，將蔡建行喊出來。

    蔡建行原本還在床上睡著，又聽到自傢伙計喊他，說什麼石老闆來了。

    “什麼石老闆？哪個石老闆？”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又是哪個？

    “是吉環錢莊的石長德石老闆！”夥計這麼一喊，蔡建行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誰，連忙一咕嚕從床上起來，用水洗了把臉就去了前頭。

    “石老闆久仰久仰。”蔡建行出來一看果然石長德，雖然不明白石長德這一番造訪是爲了什麼，但也是恭敬地同他說道。

    畢竟吉環錢莊能夠與盛隆錢莊抗衡，發展勢頭越來越好，確實算得整個四九城內的最大的錢莊了。

    “蔡老闆第一次見面多有打擾了。”石長德回禮，一邊仔細地觀察起茂隆錢莊的佈置來。

    蔡建行眼見石長德這樣子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位老闆怎麼有工夫到他這裏來了，還如閒庭散步一般觀察著。

    石長德來意不明，有如此鎮定自若，蔡建行有些著急起來，“石老闆今日到我茂隆錢莊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哦，談不上什麼要緊事，就是早些時候我們吉環錢莊的一位老主顧張老闆取了大洋說要另存在您的錢莊，石某就是前來看看。”

    這話是個什麼意思？難道石長德認為他們茂隆搶了吉環錢莊的生意嘛？

    可自古以來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明爭暗鬥，他們茂隆錢莊前些時候的確調整了匯率不假，因此也有不少其他錢莊的主顧到他們茂隆來了。

    但被石長德這麼直白地說出來，蔡建行面上倒有些不好看了。

    “石老闆這做生意看到就是百姓們喜歡哪家，他們要在哪家錢莊存錢，咱們與攔不住啊！”

    “蔡老闆說的在理，這生意場上起起伏伏都是常事，自家的生意如何全憑本事。所以石某想吉環錢莊學著茂隆錢莊的做法，同樣調整匯率，那你們茂隆錢莊的主顧是不是合該都跑到我們吉環錢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