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長德不想她這麼快走，連忙拉住她。

    “怎麼了？石大哥。”鄭懿玲問道。

    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藉口，石長德只好說生意場上的事，“懿玲我打算將四九城內大大小小的錢莊聯合起來。”

    “嗯？”鄭懿玲這麼一聽，連忙坐了下來，“石大哥你這是什麼個打算？”

    石長德沒想到自己一著急把自己最近纔想到的計劃說了出來，但懿玲不是簡單的閨閣女子，既然已經說出來了，石長德便想同她討論看看。

    “懿玲你留過洋，我想同你說說我的想法。”

    鄭懿玲欣然答應，“好啊，石大哥你可別小瞧我，有時候我父親拿不定的事情也問過我呢！”

    石長德輕笑，鄭懿玲這幅自信的模樣讓他想起了第一次在京師造幣廠遇見鄭懿玲的時候。

    “嗯。”石長德答應著細細說來。“懿玲我從前在別的地方，見過那裏的四大錢莊將本地的一些小錢莊都聯合在一起，一起商討匯率，依據市場情況進行調整我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鄭懿玲一聽他說起四大錢莊，心中有了猜想，“石大哥我猜你說的是不是長沙的‘四大金剛’？”

    “懿玲你知道這裏？”石長德沒想到鄭懿玲竟然也知道，激動地問道。

    “石大哥你忘了嗎？我不是去天津造幣總廠待過一段時候嗎？纔到的時候，天津造幣總廠就將我們外派出去學習，我到了不少地方呢！去過湖南，還在長沙的坡子街學習過一段時候，受益匪淺呢！”

    鄭懿玲去天津造幣總廠的那段時候石長德自然沒忘過，只是沒想到她在坡子街待過。

    頓時更加感興趣地問道：“那懿玲你覺得我這個想法可有什麼實現的把握？我想在四九城成立一家‘錢業公會’讓這些錢莊的老闆都能依照市場的變動來調整。”

    否則每處錢莊都是不同的人把持著，匯率不一實在是有些亂。

    鄭懿玲自然明白石長德想做什麼，這會她不打算阻止石長德的想法，只是給石長德提點了一兩處。

    “石大哥這成立錢業公會不是不行，只是要有大的錢莊做帶頭的表率，你知道整個四九城就算吉環錢莊和盛隆錢莊規模最大，如果真要合作只怕還得找吳三彪……”

    剩下的話鄭懿玲沒有說了，他們誰都知道吳三彪曾經做過什麼，當初石瓞那事雖說不是吳三彪一手造成的，但與他脫不了太大幹系。

    “而且吳三彪這個人利益至上，我覺得不可信，畢竟他還爲了錢財造過假幣。”鄭懿玲補充著，她私心裏很不想石長德與吳三彪再合作。

    石長德聽她這麼說，一時間也沉默了起來，他和吳三彪爭鬥了這麼多年，哪裏還能不知道吳三彪的尿性，鄭懿玲說的話不無道理。

    成立錢業公會這麼大的事情，說實在的不聯合盛隆錢莊看起來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

    石長德思索良久，既不想同吳三彪合作，又不想放棄這次的想法。

    “懿玲你說得對，我再想想吧。”

    石長德既然想做一件事情，就想把事情做成。這時候有困難擺在面前，石長德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想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鄭懿玲知道這次的事情，要石長德一個人思索決定，她再多說些什麼也沒有用處。

    “石大哥那你好好思考吧，什麼值得什麼不值得你相信你能夠拿捏得清楚。”鄭懿玲說著轉身回了房中。

    石長德心中有著事，晚上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第二日一大早上就起來去了吉環錢莊。

    到了錢莊裡頭，卻有一位商戶老闆帶著莊票過來要兌大洋出去，這個商戶老闆是福來源飯店的主顧，所以石長德親自給這位老闆兌了大洋。

    但前些大洋是張老闆前些日子才存進去的，怎麼今日就要兌，石長德自然有些好奇。

    “張老闆，你最近是有什麼急著用錢的時候嗎？要是有您支會一聲，我這就讓林峰給你開一筆款子用。”

    福來源客棧在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們吉環錢莊，石長德自然不會忘記這點，所有這麼說道。

    張老闆原本過來兌大洋就有些心虛，聽石長德這麼一說更是面紅耳赤了，連忙擺手，“石老闆這怎麼好意思呢，這沒啥需要錢的地方！”

    張老闆做人一向老實巴交，這會急忙道謝，又聽石長德要給他借款，心中更是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就不聽自家那個婆娘胡咧咧了。

    到底是存還是取，張老闆猶豫再三，天人交戰了一會，還是道：“石老闆，我，我這些錢還是擱您這存了吧，真是麻煩你們錢莊了。”

    “你不是急著要用這筆錢嗎？”石長德更是疑惑不解了。

    “哎喲，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我並不急著用錢，只是家裏那個賊婆娘經常在我耳邊胡咧咧地念叨，我這才取了錢。”

    “難不成我們吉環錢莊平日裏有得罪了令夫人的地方嗎？為何張老闆出此言論？”石長德一聽更想弄明白了，難道是吉環錢莊做得不好，才讓張夫人有了意見。

    “哪裏的話，說來我都有些慚愧。就是我哪個婆娘聽說了，城北有一家小型的錢莊，最近利率漲的快，這才攛掇著我過來取錢！”

    這麼一說石長德明白了，原來是利率的問題，難怪張老闆前來取錢，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嗨呀，不說了，我哪個婆娘真是見錢眼開，都說了石老闆的吉環錢莊最為穩妥了，她還趕著我來取錢。”

    說著張老闆急吼吼地跑出了吉環錢莊的大門。

    林峰在一旁看著問道：“石老闆這連老主顧都來取錢要另存，我們錢莊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這個利率的問題了，不讓百姓們拿更多銀子，似乎不成啊！”

    調整吉環錢莊的利率，吉環錢莊在整個四九城內本來就算是大的錢莊了，如果他們這麼一調整，下面那些小型的錢莊豈不是要跟著上漲，爲了爭生意這樣下去都成了惡性循環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