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濟百姓？不就是發了一碗破粥嗎？你們吉環錢莊裡有金山銀山怎麼不拿出來，給我們一人發一塊大洋纔是真的救濟！就是奸商！”那男子信口說著。

    鄭懿玲卻氣不打一出來，哪裏來的潑皮無賴，居然這般無恥之際！這分明就是鼓動百姓們來搶來奪！

    石長德面上表情徹底冷了，“敢問兄弟家產幾何，你若有這樣的抱負為何不將家產散於百姓？”

    “呵呵，我自然是沒錢，你們石家可有錢著呢！”

    這個話說的合該所有有錢的都要拿出錢財來了。

    石長德冷笑，高聲道：“大傢伙來看看，這人衣衫齊整，根本就不是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這樣的人竟然在一個孩子手上搶奪食物，還有臉叫囂我們前環錢莊。”

    說著石長德揚了揚聲線，“我們石家人同錢莊的夥計們，天不亮地就起來為大傢伙準備一口裹腹的熱粥，我們為的不是大傢伙的感激，但這樣平白的辱罵我們也是不能忍的！若是人人如此，那就當我石長德做錯了，明日便取消布粥一事！”

    鄭懿玲一聽石長德說著要取消這事，頓時疑惑，哪裏能因為這麼一個宵小鼠輩就作罷。

    可鄭懿玲纔要說話，石長德就暗中拉扯了一下她的手指，像是暗示一般。

    受到這個示意，鄭懿玲瞧過去只見石長德胸有成竹，鄭懿玲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還是信任地不再出聲。

    底下已經受益的百姓們，乍一聽石長德不再佈施立馬急了。

    原本這件事事不關己，他們還能湊湊熱鬧，甚至一些人心底想這麼一鬧，也許真能讓吉環錢莊一人發上一塊大洋也吃不準。

    可吉環錢莊的老闆發話不再布粥，那眼下最基本的食物保障都能沒了，一旦牽扯到自身利益，不少人著急地歸罪那個胡言亂語的男子。

    “你這人說的什麼胡話，石老闆好心好意地為我們佈施，你卻搶了孩子的粥，還要指責石老闆，真是可惡！”

    “是啊是啊，這種時候只有吉環錢莊站出來了，哪裏還能說得這樣的風涼話！”

    “快滾，趕緊滾吧！”

    ……

    一時之間那人成了眾矢之的，圍聚在四九城的百姓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將他噴死，那人只得灰溜溜地逃竄了。

    眼見眾人態度調整過來，石長德抓住時機連忙道：“多謝，多謝大家明理，我們吉環錢莊能夠在四九城內這麼久，都是多虧了你們，如今吉環錢莊是時候站出來為百姓們做些什麼，我石長德答應你們還會繼續為百姓們布粥。”

    小小的鬧劇之後，排著的百姓又重新恢復了秩序，比之之前更多了感激。

    鄭懿玲這才知道為何石大哥方纔要來那麼一出，如果不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誰願意出頭，不說人人自私，至少這種戰亂時候不得不提防人性本惡。

    石大哥這樣的做法，將鬧事的人拎了出來，單獨交給百姓們審視處理，不失為一個有效辦法。

    今天吉環錢莊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人人口耳相傳，吉環錢莊卻是因為這件事情信譽更加好了起來。

    這種時候，四九城外的百姓不知有多少人飢腸轆轆，可站出來的就只有吉環錢莊。這足以說明吉環錢莊的良知所在，以及充裕的資金空間。

    這麼一處做法倒讓逐漸恢復經濟的四九城的商戶更加偏信吉環錢莊。

    石長德晚上同鄭懿玲一道從錢莊走回石家，兩人慢慢地走回去，一路上倒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這幾日的布粥很是成功，這種時候米糧也不便宜，鄭懿玲看著近日來四九城的情況同石長德道：“石大哥我們還要布粥幾日？”

    石長德也明白鄭懿玲的意思，兩人相處這麼久，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懿玲我同你想的一樣，“後日便可以將布粥停了，四九城的經濟恢復了不少，我想將更多的錢投給那些商戶們，讓他們儘早步入正軌，才能創造出更多的營生來。”

    這纔是正經的道路，只有讓百姓們自己工作起來纔是對的，鄭懿玲欣慰地點頭。

    石長德見著鄭懿玲笑開來，心念微動。只不過雖然陸芊佳走了已有幾年了，但兩人一直緊守彼此間的距離，沒有逾距半步，有時候石瓞看不下去了，將兩人推到一處，他們倆還會鬧個大紅臉。

    前些戰亂時候石長德與鄭懿玲一道去了鄭家，雖說鄭嘉言與鄭夫人面上還是有些氣惱，但心中多少也已經承認了自己這個女兒看來就是要留在石家了。

    鄭嘉言撇不下面子，晾了石長德在院子裡。還是鄭夫人拉著鄭懿玲的手東問西問，直問石長德有沒有好好對她，晚些時候又做了飯菜給兩人用。

    用膳時，鄭嘉言難得正眼瞧了瞧石長德，才道：“你們打算何時成親？”

    這是懿玲的選擇，她既然執意要做這個後孃那就做吧，只是不能委屈了自家女兒。

    石長德沒想過這個一時語塞，又被鄭嘉言看成了不重視自個女兒，一個生氣飯都沒吃完就將人趕了出去。

    想到這，鄭懿玲偷偷地笑了，又轉頭去看石長德，兩人都不算年輕了，都是三十出頭的人了，可鄭懿玲怎麼瞧，都覺得石長德彷彿還跟他們認識的那年一樣沒甚區別。

    被人這麼盯著瞧，尤其還是自己心中的人，石長德自然也注意到了，連忙摸了摸自個的臉，“懿玲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鄭懿玲見他這麼說起了挑逗的心思，“看你老了不少，額頭上都有了幾絲皺紋呢！”

    “真的嗎？”石長德也知道自己已經不少少年人了，額頭上的皺紋也屬正常，只是鄭懿玲這麼說忍不住有些羞意。

    鄭懿玲見石長德這樣開心地指著他的額頭，“對啊，在這呢！你摸摸看……”

    她說著，下一秒石長德伸出手去，溫熱的手掌將鄭懿玲的小巧的手全部包住，目光格外認真地看著鄭懿玲，道：“可你還跟從前一樣，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