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環錢莊內，石長德肚腹狠狠吃了石方德兩拳，石方德也沒能討到好，鼻青臉腫的，林峰和楊威見狀趕緊將兩人拉開了。

    石方德被林峰抱住腰，對著石長德指指點點，嘴中還在叫囂著，“來啊，打死我！”

    石長德看著石方德這幅赤目圓瞪的嘴臉，原本暴怒的心逐漸冷了下來，不是不氣惱了，而是覺得有些不值當。

    父親還在的時候，二弟就和他針鋒相對，冷嘲熱諷。父親走了，石家該是由他們撐起的時候了，石方德卻做出了這樣令人失望的事情。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怎麼方德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呢，石長德忍耐了太多次，也給了太多次機會，現在他累了，眼中是毫不掩飾對石方德的失望。

    他就是容忍過頭了，纔會讓方德一錯再錯。

    “從今天開始，石家的產業你休想再沾手分毫。”石長德目光炯炯地說著。

    “石長德你敢！”石方德從沒見過石長德這樣詞嚴厲色。

    兩人針鋒相對，互不妥協之際，錢莊外頭來了石家的人，底下人一看石長德在，頓時上前哭訴道：“大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少夫人她，她出血了……”

    出血了！芊佳的肚子明明已經快生了啊！

    聽著這話，石長德一個恍惚險些沒站穩腳跟，被林峰眼疾手快地扶住，石長德厲聲問道：“你說芊佳她怎麼樣了！”

    “少，少夫人她出血了，大少爺您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

    “快點備車，讓石老闆回去。”楊威叫了車，這個節骨眼上石夫人又出了事，真是禍不單行啊！

    原本還在叫囂的石方德瞬間也止了聲，“大嫂她……”

    石長德步履匆匆，向着錢莊外頭奔去，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車伕。

    石方德也緊跟其後。

    房間內，鄭懿玲正緊緊地握住陸芊佳的手，一邊抹著淚一邊哽咽道：“芊佳姐你要撐住！你還有石大哥和兩個孩子呢！”

    陸芊佳痛得說不出話來，這次生產比以往的兩次都艱難許多，她感覺渾身都已經虛脫，只有意識還在強撐著。

    指甲不斷地陷入到鄭懿玲的手掌心中，鄭懿玲像是毫無知覺一樣，焦急地看著陸芊佳。

    濃重的血腥氣包圍了整個房間。

    車伕被催得滿頭大汗，腳下生風，飛快地蹬著腳底的踏板，平日裏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工夫就到了。

    石長德飛快下車，差點因為太急絆倒在地，他進了石家就急切地趕到房間外頭。

    房間內有連續不斷的女人的慘叫聲傳出來，一聲聲叫得直讓人心尖發顫，與其同時還有人倒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來。

    妻子在裡面經受著巨大的痛苦，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不行，我要進去！”石長德在門外焦躁地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想衝進去。

    旁邊的下人將石長德攔住了，“大少爺這個時候不能進去啊！大夫說少夫人難產，這時候裡頭正在生產呢！”

    石長德被攔下，只能不停地走來走去，他腦中思緒一片混亂。

    房間內，鄭懿玲耳尖地聽到了石長德的聲音，“芊佳姐你聽到了嗎？石大哥回來了！他回來了！”

    陸芊佳原本失神的眼睛重新有了一絲神采，她嘴中吐出兩個字來，“長德……”

    “是，就是石大哥回來了，讓他進來好不好？”鄭懿玲從不知道生孩子會這麼痛苦，她的一顆心也重重提起。

    陸芊佳嘴中含著參片，聽著鄭懿玲的話用盡力氣搖頭，隨後咬牙拼命地用力，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少夫人用力啊……”

    “哇……”良久房間內傳來一聲嬰啼，劃破長空。

    “生了！生了！”聽著這聲孩子的哭喊聲，石長德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放下來了。

    他才緩口氣，房間內產婆纔將孩子報給下人，卻突然驚恐地喊道：“不好了，少夫人血崩了！大夫你趕緊想想辦法。”

    鄭懿玲原本見著小生命的降生也放鬆下來，誰知道陸芊佳的下身突然出血不止，房內連同所有人在場都是面色突變。

    婦科聖手胡大夫這會冷汗森森，不停地擦著額角滲下來的大顆汗珠，他，他也沒辦法啊！這少夫人身子虧空嚴重。

    胡大夫又向陸芊佳嘴中加了一塊參片，可底下依舊惡露不止。這會胡大夫驚慌地跑到屋子外頭，同石長德道：“少夫人這身子，只怕只怕……”

    這會胡大夫說話抖抖索索地，一句話說不完整。

    “到底怎麼樣了，你快說啊！”石長德聲音嘶啞地問道。

    “大少爺，夫人她難產了，方纔生孩子已經是拼盡了全力，現在能不能保住自己，就，就只能看天意了！”

    這話一處，石長德眼前一陣漆黑，再聽著裡頭詭異的安靜，這下再也忍不住，上前開啟門，闖了進去，突然起來的血腥味，格外刺鼻。

    石長德衝到床沿的另一邊，跪在一旁伸手拂過陸芊佳被汗溼透的長髮，輕聲道：“芊佳你感覺怎麼樣了？”

    陸芊佳一口氣全憑山參吊着，這時候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來，“長德，我想看看孩子……”

    石家的下人這時候將孩子抱到了陸芊佳的身邊，陸芊佳艱難地轉頭看了孩子一眼，眼中落下淚來，“是個男孩子呢，長德你快給他取個名字啊……”

    “不著急，你現在把身體養好了才最重要，到時候我們再好好給孩子想個名字。”石長德紅了眼眶，握住妻子的手。

    鄭懿玲在一旁已經淚流不止了，她悄聲站到後面。

    陸芊佳搖搖頭，“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只怕沒有以後了，我想給孩子取個名字。”

    “別說傻話。”

    見丈夫這麼說，陸芊佳只是一味搖頭。

    石長德拗不過她，心中沉痛，嘴角扯出一個笑來，“那我們給孩子取名喚做正瑜好不好？”

    “正瑜……正瑜，”陸芊佳喚了兩聲，想要笑一笑，卻牽動自己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咳，正瑜這個名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