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芊佳虛弱地揮揮手，同樣握住了石長德的手心，冰涼涼的手心彷彿預示了生命的流逝一般。

    “長德你要好好將他撫養長大，好好將三個孩子養大成人。”

    “我會的，我會的，你也要好起來，我們一起將孩子們養大成人。”石長德說著話音都在發顫。

    陸芊佳艱難但溫柔地抬起手撫上石長德的臉龐，“長德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了你。”

    “別說了，別說了你好好休息。”石長德泣不成聲地說著。

    陸芊佳說話氣力艱難，但這會她卻堅持要將話全部說完，她怕再晚些就沒時間了，陸芊佳轉頭向鄭懿玲招手，“懿玲你過來。”

    鄭懿玲上前兩步，連忙擦拭乾淨眼角的淚水，同樣半蹲在床沿前。

    “芊佳姐你要同我說什麼，我聽著呢！”

    陸芊佳搭上鄭懿玲的手，將她的手掌攬過來，隨即與石長德的右手交握在一起。溫熱與冰涼的指尖相撞，三人俱是一震。

    鄭懿玲想要抽回手，卻被陸芊佳按住了。

    “懿玲從前是我自私，你要同長德在一起的時候我不願意，竟然耽誤你了這麼久，”陸芊佳說著頓聲。

    “不是，是我的錯，要介入你們的感情之中。”鄭懿玲拼命搖頭，眼眶溼了又溼。

    “你聽我說完，”陸芊佳接著道：“懿玲我說這麼多，是我還想要再自私一回，你能幫我照顧長德嗎？”

    照顧石大哥？鄭懿玲震驚地看著陸芊佳，又看了看石長德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答話。

    石長德驚訝道：“芊佳你說什麼胡話呢！我們都會好好的。”

    陸芊佳聽著兩人的話抿唇，掙扎著坐起身來，“懿玲我求求你，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

    說著陸芊佳癱軟在床上，鄭懿玲看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泣不成聲地答應下來，“芊佳姐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陸芊佳聽著終於露出一個笑來，她總算能放心了，握著兩人的手也悄然鬆開。

    “芊佳！”

    “芊佳姐！”

    鄭懿玲與石長德突然齊聲喊道！陸芊佳卻閉上了眼睛，安靜地放佛睡著了一般。

    “胡大夫，胡大夫！”石長德連忙去喚胡大夫進來，胡大夫快步走進來，檢視了陸芊佳的眼瞳和脈搏。

    “石大少爺節哀，少夫人她沒了……”

    沒了？沒了！石長德一怔，此時纔出生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哭聲響亮而淒厲，像是挽奏悲歌一般。

    饒是胡大夫見慣了生死，此刻也實在不忍心，孩子纔出生，石夫人就這樣沒了。

    石長德則呆呆的，說不出任何話來。先是父親、再是母親，現在芊佳也離他而去了，他還剩下什麼？

    鄭懿玲心中悲痛欲絕，只是還記得陸芊佳之前吩咐過她的，她要照顧好石大哥和孩子。

    可眼見石長德怔愣的模樣，鄭懿玲有些害怕，“石大哥你若是心中難受，哭出來會更好些。”石長德卻不言不語，只一個人盯著陸芊佳的面容。

    往日裏兩人相處的音容相貌這時候都浮現在眼前，可是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說死就死呢！明明他走之前以前都是好好地，現在卻什麼都變了。

    石長德不發一言，鄭懿玲只好示意所有人都出去，“讓石大哥一個人好好地待一下吧。”

    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間，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兩人，鄭懿玲輕輕將門帶上。

    哀莫大過心死。石家接連遭受親人離世的悲痛，就算石大哥是鐵打的人也承受不住，讓石大哥一個人好好地待會。

    石方德候在門外有些怔忪，這會見鄭懿玲走出來拉住了她，“我大嫂真的死了？”

    鄭懿玲看著石方德想起了早些時候清清說得那些話，這會忍不住咬牙道：“是啊，拜你與那個舞女所賜，現在芊佳姐死了，你們滿意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當時自己上手撕了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芊佳姐又怎麼會死！可這一切哪來的如果！

    “你說什麼，是清清做的？到底發生了什麼？”石方德皺眉問道。

    “呵，你還有臉問我這些？好，那我就大方告訴你！那個舞女把你偷了莊票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芊佳姐，還用力推了芊佳姐一把，否則她怎麼會死！”

    鄭懿玲字字泣血，聲聲控訴。

    石方德聽著震驚地後退兩步，竟然都是他的錯！他沒想過害大嫂的命，他沒想過。

    再不管石方德如何懊悔，鄭懿玲冷笑著走出石家。

    石家門外鄭濟深掐著時候等鄭懿玲走出來，他帶著笑意迎上去，卻看著鄭懿玲臉色難看非常，“懿玲怎麼了？”

    “芊佳姐難產死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你今日不是還去找石夫人的嗎？”鄭濟深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突然，這種事情也不是可以說笑的，難怪懿玲的面色如此難看。

    鄭濟深拉住鄭懿玲的手安慰道：“逝者已矣，別難過了。”

    “濟深我想同你說的不是這件事情。”鄭懿玲深吸一口氣，每句話都在心中醞釀了好久。

    鄭濟深從沒見過鄭懿玲這麼認真嚴肅，心頭頓時有些忐忑，“還有什麼事？”

    良久有風從兩人之間吹過，鄭濟深聽她道：“濟深，我們取消親事吧。”

    “你在同我說笑嗎？”鄭濟深啞然了一下，隨即道，“你今日是在鬧什麼脾氣？我們不是說好下個月就成親的嗎？”

    “我是認真的。”

    鄭濟深聽她這麼說，好久才聽明白了鄭懿玲說的是真的，因為鄭懿玲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因為什麼？就因為石夫人去世了嗎？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以暫緩婚期都可以！”這話說得太突然，任誰也接受不了。

    鄭濟深的追問讓鄭懿玲陷入沉思之中，她問自己，難道真的就是因為芊佳姐的話才同鄭濟深取消親事嗎？

    可方纔她說取消婚事時，長久以後壓在心中的一口氣突然鬆了。

    “不，不單單是因為這個。也許我還不夠喜歡你，我們不適合在一起。”鄭懿玲承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