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楊威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但他轉頭還是有些不明白，“就算是這樣，盛隆錢莊財大勢大的，虧上一點又算什麼。”

    “若是隻虧上一點就罷了，但想日後賺回本錢吳三彪還是要調高利率，這一低一高間差別有多大百姓自己會比較。”

    石長德說著又想到了松下次郎，盛隆錢莊突然做放貸的生意，只怕與日商有關係，松下次郎爲了利益也不會將利率放得太低，這會就是衝着錢莊的主顧來的。

    楊威被這麼一點撥，腦子也靈活了不少，“那石老闆我們就只用一直保持著這個利率就可以了，到時候盛隆錢莊調整了，百姓們就會選擇我們！”

    “就是這個道理。”石長德成竹在胸地說著，“楊老闆眼下你不用著急，耐心等待著。”

    楊威從石長德這裏得了個準信，回去又不慌不忙了。原本看著主顧越來越少，他還打算學著吳三彪調整利率，但這會心又被放進了肚子裡。

    石長德猜得不錯，吳三彪的盛隆錢莊果然沒有撐上多少時候。原本吳三彪就在黑貓舞廳裡投上了不少大洋，這會盛隆錢莊資金本就吃緊。

    眼看著錢是借出去了，百姓們也按時還回來了，可這資金漏洞卻越補越大，都是因為之前利率調得不夠高，松下次郎又仗著出人力找吳三彪要錢。

    這頭要錢，那頭要錢，最後進了吳三彪口袋的分文沒有，還有讓他盛隆錢莊填補，這下吳三彪哪裏肯幹，又不想明面上跟日商撕破臉，只好調整利率。

    先是小幅度調整了些，盛隆錢莊的主顧們勉強能夠接受。一段時間之後，吳三彪又把利率調了調，超出了吉環分莊的額度。

    百姓們可不管錢莊的資金問題，大多數一看這還的錢多了，瞬間不幹了，這還不如去吉環錢莊呢！至少吉環分莊從沒動過利率，借的多了還的勤了還能借的更多。

    原本被招呼過來的百姓這會又重新選擇吉環分莊，吳三彪坐在家中都快把一口銀牙咬碎了，這東拼西湊的還虧了。

    吳三彪看著賬簿暗暗咒罵石長德，到處跟他作對，還好他慧眼識珠投資了黑貓舞廳，不然這四九城內吉環錢莊一家獨大了。

    不過吳三彪沒高興太久，就見朱昌零又是穿戴齊整地要出門。

    追出去一問才知道朱昌零這又是要去吉環錢莊，雖然不知道朱昌零前去所謂何事，但這幅殷勤巴結的態度，像是上趕著要拔得頭籌似的。

    一邊二掌櫃看著連忙對吳三彪說了個事情。

    “這事是真的？”吳三彪一掌拍在桌上，瞪圓了眼睛。

    原來這朱昌零早在來他盛隆錢莊之前，就跟石長德透過氣了，後來兩人不知道是沒談攏還是怎麼個回事，纔到他盛隆錢莊來。

    吳三彪看著朱昌零這熱乎勁，只怕上趕著就要把黑貓舞廳拱手都讓給石長德。

    為他人作嫁衣裳！吳三彪纔不想這麼愚蠢，這裏麵還有他投的不少銀錢，想到這，吳三彪眼珠骨碌碌地一轉，就想到了松下次郎。

    這會也顧上早些時候他還咒罵松下次郎只出人不出錢了，連忙跑到舞廳中要跟松下次郎通氣。

    吳三彪先是訴苦一番這放貸的生意算是又賠了，又旁敲側擊地說如果不是吉環分莊他們不會這樣。

    松下次郎本來走得就不是什麼做正經生意的路子，在四九城的放貸路子又被石長德截了，更是惱火。

    松下次郎思及此眉毛低低地壓下來，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吳三彪被松下次郎嚇了一跳，急忙道：“松下先生這可不行，我們是正經生意人。”

    之前石長德還曾經與他合作過，早些時候石長德的雙親又都去世了，吳三彪再怎麼喪心病狂也沒往人命上打主意。

    吳三彪又擔心松下次郎來真的，連忙警告他，“松下先生這裏畢竟是北洋的地盤，我們要做什麼都不能太過分。”

    松下次郎被這麼一說，也收回了之前的念頭，“吳老闆你說該怎麼纔是，我聽朱老闆說石長德在四九城內聲譽不錯。”

    吳三彪想讓盛隆錢莊在四九城做大，這會一聽松下次郎提起聲譽兩個字有了主意，石長德的吉環錢莊在四九城內越做越好，靠得不就是好名聲嘛！

    只要從名聲方面下手就是了，吳三彪在偌大的舞廳中環顧了下，最後將目光定在樣貌最出衆的一個舞女身上。

    吳三彪招手，示意那女人過來，又在她耳中說了幾句話。

    這舞女不是旁人正是上次招待石長德的清清，這會一聽吳三彪說話笑得花枝亂顫的。

    朱昌零今日是專程到吉環錢莊裡來的，這會看著石長德在，連忙摘了帽子上前。

    前幾日石長德轉身離去，似乎不太高興。朱昌零想法簡單，總之他要在這四九城內混的下去就要保持中立，兩邊不得罪，這會上趕著來給石長德致歉。

    “石老闆你前幾日一個人先走了是朱某招待不週。”

    這會聽他說著話，石長德警惕起來，“朱老闆不會又要請我去你的舞廳做客吧？”

    朱昌零眼見石長德的態度有些想笑，“石老闆你這樣子倒像很不喜歡我那裏似的。”

    “朱老闆你也別客氣了，石某今日真不想再去，那種地方不適合我。”

    “石老闆你誤會了，今日朱某是專程上門道歉的，那天是我不該自作主張邀你過去同松下先生認識。”

    石長德對朱昌零沒什麼意見，知道朱昌零頂多算個陪客，“這事與你沒關係，朱老闆你應該不知道我與松下先生之前就有過過節。”

    “竟然是這樣。”朱昌零說著，“我還真是不知道。”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朱昌零這麼一個鬼頭的人，經過盛隆錢莊與吉環錢莊打對頭這件事也該知道兩人的過節了，這會見石長德又佔了上風，這才匆匆過來拉幫結派討好關係。

    朱昌零想總之兩邊討好也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