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芊佳自懷孕之後敏感的很，從石長德靠近，她就聞到丈夫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露香精的味道，石長德與她說話，還有些酒氣撥出。

    陸芊佳聞著不舒服，想要出聲詢問石長德，又擔心丈夫以為她瞎疑心，話到了舌尖還是打了個轉，“你這一身酒氣沖天的，還不快走遠些，仔細薰著我！”

    石長德見妻子用手帕黏住鼻子，又衝他擺手，真以為自己酒氣很重，他低頭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是有點味道，但不至於那麼重啊！

    但念及到妻子肚子裡還懷著孩子，石長德不想讓陸芊佳擔心，畢竟朱昌零的那個黑貓舞廳亂糟糟地，還是不說給她聽好了。

    “今晚生意場上喝了點洋酒，我這就去洗洗。”說著石長德手臂上搭著外褂走了。

    陸芊佳躺在床上，心思卻千迴百轉的，一會覺得石長德作為錢莊老闆有交際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會又覺得丈夫不同她細說，心窩子都涼透了。

    這般輾轉著，等著石長德洗漱回來，陸芊佳只敷衍著困了，夫妻兩個再沒說什麼話便各自睡著了。

    黑貓舞廳裡，吳三彪經過這麼一個晚上，可算是明白了朱昌零當初為什麼說舞廳掙錢，就這麼一晚上，洋酒一小半杯就賣出了幾十塊大洋，來往的還都是出手闊綽的商老闆。

    這人脈、錢脈都齊備了，哪有不賺錢的道理。

    吳三彪站起身打了個酒嗝，昨天同幾個商戶老闆掰扯了一晚上，認識了了不少四九城不少有大來頭的人，這會更覺得自己在四九城有了不少靠山。

    眼見黑貓舞廳是個日進斗金的聚寶盆，吳三彪將更多的大洋都投到舞廳裡頭。

    次日石長德照常去錢莊裡，才做了一會就聽到林峰說朱昌零過來了。

    “石老闆昨日舞廳第一日纔開業有些招待不週，今晚您得給我個面子，再去做客纔是。”朱昌零笑眯眯地說著。

    想著昨日舞廳裡紙醉金迷的場景，石長德不喜，打算推了，“朱老闆盛情邀請，但石某實在不會跳什麼交誼舞，去了只怕不合適。”

    “石老闆您這是什麼話，我也不會跳什麼勞什子舞，咱們主要還不是聯絡感情嗎？今晚怎麼您也得去，若是不去我只能晚些時候再過來請了。”

    朱昌零說話間半推半拉著石長德，石長德推脫不掉只好應承下來。

    要說這朱昌零怎麼如此殷勤，還是因為昨日的那兩位日商，昨天松下先生一聽石長德是吉環錢莊的老闆，一時間就對石長德產生興趣，又要朱昌零拉石長德過來。

    朱昌零不明白松下先生怎麼對石老闆這麼好奇，又想著依託松下先生的人脈多給他這個舞廳拉些租界的客源，這才這麼巴巴地殷勤著過來。

    見石長德答應了，朱昌零又樂滋滋地回去對賬了。

    到了晚些時候，石長德只好差人同陸芊佳說，今晚自己也不回去用飯了，自從石繼環與阮淑琴雙雙去世之後，石長德每晚都要同家人一同用飯。

    陸芊佳收了訊息心情落寞，丈夫不回來，石瓞也出去吃了，最近石方德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成日裏地不著家也不知道做些什麼。

    石長德到了黑貓舞廳，今天也跟昨日一樣熱鬧，來來往往的人互相攀談著。

    還有些老闆摟著舞女纖細的腰肢在舞池中耳鬢廝磨，石長德撇開眼就去尋朱昌零。

    “松下先生，石老闆來了。”朱昌零自石長德進門就看到了，這會同身邊的一位日本商人說著話。

    石長德穿過人群過來，朱昌零這會推著石長德坐下，“石老闆，這位是松下先生。”

    松下次郎這回仔細地打量石長德，上次的事情他們算是暗地裏吃了個悶虧，沒想到吉環錢莊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

    不過四九城的放貸這一塊向來是他們日商嘴裏的食物，哪裏能平白送給旁人。

    “石先生久仰久仰。”松下次郎的國語說的不錯，只是還有一點口音。

    石長德被打量的同時一樣在觀察松下次郎，記得上次錢大說過，吩咐他們做事的就是一個名叫松下的日本商人。難不成這兩人是同一人？

    不知是敵是友，石長德道：“松下先生你好。”

    朱昌零看著氣氛有些不大對，又囑咐幾個舞女上來，吳三彪在一旁乾坐着早就坐不住了，這會一見舞女上來，就摟住了一人的腰肢。

    石長德正襟危坐著，愣是離舞女中間隔著一人的距離。

    松下次郎看著石長德這幅態度，也揮手示意自己身邊的舞女走開。松下次郎又看了看旁邊的朱昌零，那意思分明是要旁人避開。

    朱昌零圓滑得很，一會就吩咐舞女帶著吳三彪走了，自己也起身離開。

    “石先生真是位精明的商人，我早些時候還聽說您的吉環分莊也開業了，敬你一杯。”松下次郎說著端起酒杯。

    石長德卻從這人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話來，明明是吉環錢莊更出名，一個分莊也值得外商說道，由此石長德更確定了，這人就是錢大口中的日商。

    眼下石長德倒是明白了朱昌零這番是做起陪客來了，估摸著就是松下次郎想要見他。

    松下次郎是個商人，這會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石老闆，不知道你們吉環分莊有意與人合作嗎？”

    “那松下先生你想怎麼和我們錢莊合作？”做生意忌諱撕破臉皮，石長德留有餘地地問。

    以為石長德鬆口，松下次郎接著道：“很簡單，你們退出給普通人放貸的生意，石老闆這樣的話我還可以給你們吉環錢莊介紹其他的外國商戶。”

    “那松下先生敢問如果我們吉環分莊退出，你們給四九城內的百姓放貸利率是多少？”

    石長德當初做這門生意就是爲了替四九城的百姓行個方便，倒是不圖掙上多少錢財。

    但如果松下次郎能夠給百姓放低利率的貸款，又能合作的話，這也不失為一項好的選擇。

    “石老闆，放貸的利率這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