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輕傷不下火線
每一次,阮晚撒嬌的時候公子無觴總覺得不懷好意,可是看著那雙桃花眼軟著,嘴一撅著,嘟嘟囔囔糯米糰子一般,總覺得什麼事情答應他都是應該的。
去桌上倒水,阮晚又在後麵咋呼:“要甜的。”
下人把糖罐子遞給公子無觴,後者耐著性子舀兩勺攪拌。
阮晚將字條塞進魚鰓裡,擦了擦手在公子無觴轉身前坐好。
接過甜滋滋的水,咂吧喝了幾口:“我不要吃魚。”隨及滿臉嫌棄的表情:“中午才吃了好多,魚肉是世界上最難吃的東西。”
驕橫的小樣子讓公子無觴有點愛不釋手,揉揉他的臉頰:“那就不吃。”
阮晚哼了一聲,掃了一眼蒸籠裡的生魚:“給厚玉送去吧,省的說玉磯山怠慢了他。”跋扈的模樣像是被慣壞的小孩子。
對啊,小道長確實是被慣壞的小孩子啊,聖人都這態度了,他們做下人的還能有什麼異議。
公子無觴看了眼那條魚,阮晚有點緊張,揉了揉鼻子:“快,走啦,冷死了,抱我回去。”連忙嘰嘰喳喳地吸引公子無觴的注意力,伸出胳膊要抱抱。
回到屋裏,阮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老覺得公子無觴心情不好。
可是按照老妖精的操作,他不爽肯定會讓所有人都不爽,不可能憋著。
如果他發現自己在魚鰓裡塞字條,肯定是當成抓包的。
拽拽他的衣袖:“嗯..”想說什麼卻吞回了肚子,親了一口他的手:“你先忙吧。”
一瞬間阮晚甚至想跟公子無觴好好商量讓他下山,可是..看見他這個溫柔的樣子,阮晚又覺得於心不忍了。
公子無觴抱著阮晚在腿上看星圖,密密麻麻的小點每一個都代表一顆星星,阮晚想打破尷尬。
“北斗七星在哪。”這是阮晚唯一能說出名字的。
白淨的手指按在北極星上,描繪連線出七顆星。
阮晚點點頭,又陷入突然安靜。
北斗七星上的手指移到星圖上的西邊:“你看。”
阮晚尋聲看過去,那手指著西方星圖上一顆不知名的星星。
“這是參宿,對應這邊。”
隨及又移到東方,指著對應位置的星星:“這是心宿。”
“心宿出參宿隱,參宿出心宿隱。”公子無觴唸叨這種話時總有一種奇麗色彩。
“兩星有動,必有別離。”別離二字彈出舌尖,甚為觸動。
阮晚不說話,低頭看兩顆星星,公子無觴靠在他頸窩:“晚兒,你說誰跟誰會別離呢。”
“你總讓我不要信命,可是你不也要離開我了嗎”
占卜星象的事情他沒有告訴阮晚,今天在廚房的時候他發現阮晚那些小動作時,沒有戳穿,只是想留下一線希望,到屋子裏阮晚欲言又止的樣子...
阮晚握著他的手:“寶貝,我的小甜甜,別想太多,我會回來,你也不希望我一直瘸吧,再說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爽快了賣那麼多隊友啊。”蘇希,韓灼,兩個人都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的,怎麼可能丟下他們在外面。
公子無觴沉默了,別人的死活與他何干,阮晚心軟他是知道的,他只是希望,阮晚能爲了他留下來。
終究是拗不過阮晚,公子無觴默許了他要做的所有事情。
厚玉肯定能看見紙條的,下人會告訴他是阮晚塞給他的魚,那就一定能看見紙條。
說好了是晚飯後,公子無觴去洗澡的時候,讓厚玉來,阮晚含糊其辭暗示厚玉,公子無觴不答應但是他答應了,他願意揹着公子無觴悄悄地把兵符給厚玉,只要厚玉治好自己的腿。
厚玉如約來到房內:“晚兒考慮好了?”萬年不變的溫柔笑容掛在臉上。
阮晚躺在床上下半身蓋在被子裡,倚靠坐在床上:“東西不在玉磯山,條件很簡單,治好我的腿,我跟你一起下山,把東西給你。”
厚玉一愣,沒想到阮晚說得這麼直白,出其不意歸出其不意,厚玉仔細斟酌了阮晚的條件。
“不,得先下山,若現在晚兒的腿就好了,厚玉可是很危險呢。”阮晚要是反悔了不把兵符給自己,他的腿還治好了,公子無觴怎麼可能放過他。
阮晚握緊了拳猶豫,跟厚玉下山,太危險了,不,厚玉只想要兵符,沒有得到兵符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但是誰能保證厚玉不知道兵符在韓灼手裏。
時間不多,阮晚掀開被子:“走,現在就走。”他雖然猶豫,但絕不能讓公子無觴知道,如果是這樣公子無觴不可能讓他走的,而且說不定永遠都不會讓他走。
厚玉滯了一下:“什麼?”現在就走?
阮晚不耐煩拍拍床:“廢話,你覺得老妖精要是知道你不治我的腿就帶我走,是打死你還是打死我,打死你不要緊,我還要下山,快點。”
厚玉思索了幾秒,抱起阮晚:“你還真沉。”
“你不把我弄瘸我能躺著天天長肉?”
厚玉抱著他避開觀侍,進了馬房,玉磯山有馬,但基本上沒人騎,來去的人爲了表示尊敬也是步行。
情況緊急,阮晚被扔在馬背上,厚玉摟好他揚鞭就讓馬朝一連串階梯下面狂奔。
失重顛簸的感覺很不好受,阮晚腦子暈乎乎的,想象公子無觴發現他跟厚玉跑了後臉色會有多難看。
“白骨書院還是丞相府。”厚玉問阮晚去哪兒,沒有說侍郎府,畢竟阮晚之前罪臣之身嫁到丞相府,侍郎府早就封了一遭。
阮晚皺眉:“去找韓灼。”既然厚玉問他去不去白骨書院,那蘇希肯定在那安安全全的,當下還是先去找韓灼的好。
厚玉用自己的披風蓋在阮晚身上,直奔皇宮,宮門大開厚玉依舊駕在馬上。
“好好感謝爺,你以前可沒機會跟公子無觴作對。”阮晚甕聲甕氣地在披風底下喊。
厚玉拽下披風露出阮晚的臉:“我以前也沒機會抱你。”
阮晚嘎的疑惑一聲,馬停下來,正當仲夜,錦衣衛大多巡邏,韓灼在房裏翻閱案卷。
厚玉突然闖入,還抱了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祭司何事?正值宵禁宮門下鎖你如何進來的,還抱了個哪家的賤蹄子,你莫不是學著阮侍郎跟宮妃..”
厚玉還沒說話,披風裏麵唔唔的伴隨亂扭亂動:“死狐狸精你個爆眼你纔是賤蹄子。”
韓灼驚:“你怎麼..”
厚玉將阮晚放在椅子上:“明日我會來拿我要的東西,也會治好你的腿。”如約將阮晚送到韓灼這裏,厚玉就走了。
阮晚腿瘸的事情韓灼是不知道的:“你這是怎麼了?學人家輕功摔斷了腿?”韓灼笑,妖嬌美目卻滿是疲憊,眼底下都有一片烏青,看起來像是多日未眠。
阮晚沒說自己腿的事情,示意韓灼桌上的案卷:“怎麼回事?”能有什麼事讓小狐狸精幾天都不睡覺。
韓灼意識到阮晚不想說腿的事情,將案卷甩手牽展到阮晚腿上:“看看。”
阮晚仔細看了一遍。
抬眼驚訝道:“這檔子事兒出來了就你一個人收拾?”要說沒排擠韓灼,阮晚是打死都不信的。
王都,天子腳下,竟然有六個人被剝皮,暴屍街頭,都是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阮晚翻開受害者的名單。
韓灼也開始拿起另一邊的受害者家屬留下的筆錄看。
兩個人安靜的工作。
突然阮晚抬起頭:“這些大姑娘,都有什麼相同點。”找到相同點,就能知道兇手的目的。
韓灼一時間有些迷茫:“都是女子,也都未出閣..這..”
阮晚思索了一會兒:“她們都是處女吧。”
韓灼跟不上阮晚的思維:“這個重要嗎。”
阮晚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指著六個受害者。
“你看,前面四個,都是間隔六天,第五個後第二天又有一個大姑娘死了,你不覺得奇怪嗎,我看看,第五個,去查,她是不是處女。”都是妙齡少女,那目的性就強了,範圍也小了,兇手是想找處女,如果第五個受害者不是,才找了第六個。
六天,六個..阮晚默唸這兩個巧合的數字。
如果不是巧合數字,那兇手還有最後一個目標,看了眼日期,還有兩天就是第六天了。
韓灼似乎也往這方面開始想:“這倒是沒想過,因為手法過於血腥,街上看見的人都不願意參與,訊息也少,一點頭緒都沒有。”
阮晚眯了眯桃花眼:“我說這是奔著我來的你信不信”
韓灼皺眉:“怎會。”
韓灼以為阮晚說兇手要剝他的皮,可阮晚明明是男子,但他跟著阮晚一起看向第一起案子。
在阮晚走之前。
阮晚指向第二個案子發現屍體的時間,正是他走後第二天。
第二起案子也是最嚴重風聲最大的,也正是那時候,韓灼接手這個案子。
可是就算知道是奔著阮晚又有何用,韓灼拍拍阮晚的腿:“別太擔心,留在錦衣衛,這些事情我來。”說罷捏捏阮晚的膝蓋:“小瘸子。”
阮晚懶得跟韓灼置氣:“不,走,去看屍體。”
韓灼稍稍用力拍了把阮晚大腿,後者毫無知覺的樣子讓他有點愧疚:“明日吧,你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時辰了。”
阮晚伸了個懶腰:“我以為你會很喜歡這些東西。”阮晚指的剝皮。
韓灼將阮晚抱到榻上,自己則趴在桌上吹了燈:“不喜歡。”
阮晚將被子搭在肚子上:“我記得你不是喜歡?”忘不掉在刑部大牢裡面韓灼手撕鬼子的一幕。
“手法粗糙,而且是死人皮。”如果不能鮮活的,有什麼意義。
呃..阮晚驚於韓灼清新的腦回路,睜眼盯著黑漆漆的屋頂。
死人皮,女孩們是死了才被剝皮。
兇手只是需要她們的皮子,處女的皮子。
黑暗裡又傳出韓灼的聲音:“你跟聖人..已經..”
阮晚不鹹不淡地:“睡過了。”
空氣突然安靜,阮晚一耷眼皮還是睡著了。
厚玉似乎很心急,第二天早上就來了。
阮晚笑咧:“來,治好我的腿吧。”
厚玉未動:“我要的東西呢。”
桃花眼熠耀依舊:“啊,還以為能矇混過關呢,你想要的東西,我沒有噢。”他此行只是想讓厚玉帶他下山,至於這兩條腿,無所謂。
瘸一輩子呢,不也有老妖精養,阮晚又暗暗罵了自己咋那麼依賴公子無觴,這纔剛剛離家出走,就想他。
厚玉見他春風滿面的模樣:“你可知道不止我一個人懷疑,這東西你不給我就是引火燒身。”壓低聲音對阮晚說。
阮晚無所謂地聳聳肩:“所以呢,我不引火燒身的時候不也天天擔驚受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現在敢殺了我嗎。”
厚玉不語,阮晚坐在椅子上,韓灼出去幫他找輪椅了,他推推厚玉:“不管有事沒事,都請回吧,我還有事呢。”
韓灼推了輪椅進來:“祭司怎的還沒說完,阮大人..晚..”韓灼一時間不知道叫阮晚什麼。
“阿晚。”阮晚溫聲提醒。
韓灼會心一笑:“祭司大人回吧,阿晚要好好休息,如果你治不好就算了,他瘸著挺好的,省的惹是生非。”
厚玉仍舊站在屋門口,但阮晚已經被抱到外面放在輪椅上了。
從前張揚豔麗走到哪兒都不安寧的人,安靜坐在輪椅上,不管公子無觴塞多少補品都補不回的氣色,憔悴嬌弱得像是一朵曇花,一觸即落。
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抓著門框的手有些顫抖,厚玉想喚住兩人,卻生生逼自己住嘴。
不能回頭,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
因為案子直關錦衣衛,停屍房就在宮外選了間空房子。
韓灼將手帕卷好系在阮晚口鼻處,天氣雖然轉冷,但這麼多天,難免有氣味。
兩個錦衣衛解開門上的鎖頭,韓灼推阮晚進去。
阮晚多少有些害怕,死人..算了,死人哪有活人會害人。
六具屍體,由白布遮擋,阮晚拉拉韓灼的衣袖:“讓他們推我,你去查那個女的是不是處女。”
韓灼不放心,在阮晚的堅持下,承諾會早去早回,又吩咐兩個錦衣衛小心伺候,這才走了。
阮晚拍拍輪椅扶手讓錦衣衛退自己進去,又吩咐另一個:“把所有遮屍布都掀開。”
登時一股腐臭連帕子也遮不住直往阮晚鼻子裡鑽。
頭暈目眩地好半天沒回過神,推他的錦衣衛緊張地搖了好久他的肩膀,他才緩過神。
“要不然算了吧公子,您身子弱,死人氣衝撞了怎麼好。”錦衣衛憂心地說,阮晚要是出點事他們怎麼跟韓統領交代。
身子弱?阮晚恍惚了片刻,原來他身體在別人看起來都是弱了嗎。
“無礙,推進去,別看爺身子骨不好,你們韓統頭扭腰擺臀坐爺身上的時候你們可不知道。”
這公子之前是刑部侍郎他們知道的,刑部侍郎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習性他們也清楚,如下他這樣說,錦衣衛不多言,只小心伺候就是了。
六具屍體,有的還儲存尚好沒有腐爛的跡象,有的因為時間太長已經爛軟流出屍水。
阮晚不會上手,打死也不會,就是這樣來回讓錦衣衛推了兩圈。
這些女人並不是被活剮,也不是整張皮扯下來,只是選擇背上最平整的一整塊皮。
兇手只是要人皮。
人皮..他用人皮做什麼呢。
死人皮,死人都是少女,不出意外是處女。
處女的皮..
阮晚突然想到什麼:“快,找韓灼。”
錦衣衛急忙開啟門,迎面就是火急火燎趕回來的韓灼:“查清楚了,那女子雖然仍在閨閣,但揹着家裏人跟僕從相好,暗結珠胎。”雖然不知道阮晚為什麼會猜的這麼準,但韓灼還是照實說了。
阮晚皺眉:“如果我沒猜錯,有人在用處女的皮做什麼邪術。”
說起邪術,阮晚下意識覺得是厚玉,之前野魑的事情讓他現在想起來都想吐,厚玉該不會用處女皮子在做什麼降頭之類的東西吧。
可是厚玉有什麼必要在他走之後就大張旗鼓的,不對,而且如果要說邪術,恐怕王都裡多了去了,只不過厚玉會恰巧被自己知道。
那該如何是好,事態又陷入僵局。
阮晚還是說出了自己不確定的想法:“每六天一個,還有兩天,想辦法,找出兇手挑選女人的規律,我就不信,這麼多處女他是隨便抓的。”若是邪術,對生辰八字什麼的必定有要求。
韓灼點點頭:“這事情不難,但阿晚,你以前是刑部侍郎,管這事情無可厚非,可現在..”一聲阿晚叫得特別順口。
阮晚輕鬆笑笑,示意錦衣衛推自己走:“那我就是幫助錦衣衛統領查案的熱心市民咯。”
正午吃飯時,韓灼說厚玉留下了不少囑咐,說是讓阮晚吃的補點,別傷了神。
又說他沒端補品什麼的來是怕阮晚多心不肯要,希望阮晚不要生氣。
這方面阮晚一向心眼大,糖衣炮彈,糖衣脫下來,炮彈打回去就是了,雖然說無功不受祿,但是人家都送到面前了肯定是要的。
午飯有肉有菜,還燉了碗不知名的補湯,韓灼被案子累贅得需要補充體力,不存在什麼沒食慾,兩個人狼吞虎嚥的。
阮晚不樂意喝補湯,韓灼問了句:“你不喝給我,我頭髮都白了,看把你給慣的,當這裏是玉磯觀?不願意吃就餓死你。”虎著臉嚇唬阮晚。
兩人在這方面簡直是志同道合,吃東西沒個吃相,要不是阮晚現在腿動不了,估計就翹到凳子上去了。
把補湯嫌棄地推到韓灼那邊,自己則專心致志對付鵝掌和蝦:“你喝你喝你日理萬機你多喝,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不敢享受這些。”已經快被玉磯觀清淡飲食喂吐的阮晚簡直快愛上錦衣衛這片熱土了。
盤子裡還有半塊豬蹄,韓灼把補湯推回去:“你喝吧,對身體好,聽話。”溫柔的話語滿是關心,如果忽略伸去夾豬蹄的筷子的話。
剛碰到滷豬蹄的筷子被另一雙筷子開啟:“不用,你喝,我吃這些垃圾食品。”
兩雙筷子半塊豬蹄,噼裡啪啦在盤子裡交戰。
房門推開:“統頭,皇上召見,還有阮大..阮公子。”
韓灼側過頭示意知道了,再轉過來的時候,阮晚抓著豬蹄已經開始啃了。
面對韓灼如狼似虎的眼神,阮晚伸出舌頭把豬蹄舔了個遍:“媽的來啊,吃嗎你。”把口水滴答的豬蹄朝韓灼比劃兩下,又繼續啃。
韓灼無語:“皇上召見。”瓷白的臉龐上還有胡吃海塞留下的油漬,優雅地用手帕擦了擦,恨鐵不成鋼地看阮晚啃豬蹄的樣子。
阮晚齜牙咧嘴的:“召見就召見吧,你記得把湯喝了。”反正豬蹄子搶到手了,這東西可是大補,比什麼補湯管用得多。
後者戲謔:“多吃,吃什麼補什麼,以形補形。”
阮晚啃完了半塊豬蹄,以形補形就以形補形,反正現在腿瘸著跟豬蹄沒什麼區別。
樂呵呵地哼著小曲兒,韓灼卻更憂心,皇上這個時候召見,恐怕就是因為少女剝皮案阮晚插手的原因。
棲龍殿,阮晚瘸了腿跪不了,韓灼又不用跪,百里錦黎不同往日的畏首畏尾,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皇帝。
“韓卿,來了?丞相夫人的腿是怎麼回事。”
丞相夫人?他以為小皇帝會說他是亂臣賊子來著,畢竟他恨死軒蒼骨,自己又是軒蒼骨的權臣,不亂刀砍死都算客氣了。
韓灼本就不知道阮晚的腿怎麼回事,皇帝問,他又不能直說不知道。
阮晚淡笑,坐在輪椅上的樣子格外隨意:“啊?勞皇上掛心了,這點小事不要緊,輕傷不下火線,畢竟我有一顆精忠報國的心,這點小傷不能阻止我。”
百里錦黎聽了,唇角微勾眸子裡滿是清澈的笑意:“朕倒不是很掛心,丞相纔是最掛念夫人的。”一口一個夫人,叫人怎麼聽也是濃濃的嘲諷意味。
阮晚心裏啊哈一聲:“那就勞皇上掛心沈丞相了,還要猜到他掛心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