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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誰也不信

    阮晚將養自己兩條腿將養了一星期,發現並沒有任何進展,連他自己都快放棄了,甚至開始死豬不怕開水燙破罐子破摔地想以後瘸腿怎麼辦了。

    厚玉要來了。

    公子無觴的意思是讓厚玉給他治腿?exm?

    人家親手弄斷的腿還會給你治好?你在做什麼夢。

    打死不想跟厚玉面對面對話,公子無觴直接忽視他的話語權,安排好厚玉進觀的時間,開始暴力餵飯。

    茄子飯比起肉更讓阮晚喜歡,一勺一勺地吃了一大碗。

    厚玉裝腔作勢的樣子阮晚在心裏給他排的第一名。

    “師父。”深深鞠禮,又將視線轉向阮晚,滿臉擔憂:“晚兒這是怎麼了。”

    阮晚趴在公子無觴的床上,暗暗鄙夷了一下這個白蓮花,明明就是你給我弄成這樣的,還裝什麼裝。

    公子無觴坐在榻邊:“瘸了,治好。”言簡意賅,公子無觴不管是不是厚玉做的,但現在他的目的很明確,治好阮晚的腿,能治好,這件事或許能不了了之,治不好,那就是無能的罪了。

    厚玉輕車熟路地在櫃子裡翻出鍼灸包和一些瓶瓶罐罐。

    “怕不是從前留下了病根吧。”厚玉問道。

    阮晚埋在被子裡哼悠幾聲,還沒意識到那是鍼灸包。

    厚玉解開鍼灸包上面的繫帶,展開,從小到大一排銀針閃爍細光刺得阮晚連連搖頭:“不..不不不,我不需要這個。”

    鍼灸這個事情阮晚前世也被中醫忽悠過,本來就怕打針的阮晚被老中醫紮了十七八針,聽說是能強身健體治胃病,然而阮晚差不點把人家病床整垮了。

    按照他的話來說,那就是把針扎到骨頭裏再轉轉圈。

    這會兒厚玉把燭臺端到榻邊的桌上,一邊把一根四五寸長的針在燭火上烤,一邊溫順地說:“勞煩師父抱好晚兒。”

    阮晚腦子裏空白了一瞬,就被抱起來坐在公子無觴腿上。

    阮晚抓住公子無觴的手:“我們想想別的辦法吧,我覺得我能透過別的辦法獲救。”

    後者捂住他的眼睛,將他的褲子撩起來,溫柔地哄了句讓阮晚徹底死心的話:“閉上眼,別看。”

    不看?不看就能不疼了嗎?你在開什麼玩笑。

    緊張到抓緊被單的手不停冒汗,最為磨人的是厚玉居然還沒烤好,是準備烤化了再扎他嗎。

    不同於公子無觴發冷的手,厚玉的手綿軟修長,同他一般溫暖,按在阮晚的膝蓋上找穴位時也是小心翼翼的。

    阮晚卯足了勁準備大喊大叫,只是覺得膝蓋上酥酥麻麻的,過了一會阮晚問了句:“還沒好嗎。”

    公子無觴捂住他眼睛的手鬆開了,厚玉正有條不紊地收好鍼灸包:“晚兒傷得不輕,想來得每日一次。”

    每日一次?

    公子無觴幽冷的語調似有不快:“本尊不想和你浪費時間。”公子無觴不懂醫術,但他也知道,依厚玉的能耐,一次便綽綽有餘,可厚玉非要拖沓,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是公子無觴不想拖延了阮晚的時間。

    厚玉連忙受了驚嚇似的,跪在地上:“厚玉惶恐,聖人之命不敢不從,只是晚兒的傷勢過重,實在不是厚玉能力所及。”溫軟的眸子閃爍無辜的笑意。

    “那你該知道天下不止你一人會醫術。”公子無觴說,如果這不是厚玉一手所為,他根本不會讓人去傳厚玉,他雖然不懂醫術,但願意為他賣命的人不會少的。

    阮晚扯扯公子無觴的衣襬:“算啦,每天一次就每天一次吧。”

    一個自稱本尊,一個尊稱聖人,阮晚就算再遲鈍也知道這兩個人無聲的崩裂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出來緩和一下氣氛。

    阮晚鬆口了,公子無觴也不再為難厚玉,厚玉也緩緩站起來了,用深思的眼神看了眼阮晚:“晚兒的腿,還想走路麼。”

    這不廢話嗎,你給我整成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又跟我來這套:“你不如直接說你想要什麼。”阮晚確實不想和他拐彎抹角,直接脫口問了。

    厚玉看了眼公子無觴,又看了眼阮晚:“拿人錢財方纔與人消災,世上有何事是不求回報的呢。”

    …

    阮晚假裝聽不懂,拍拍公子無觴大腿:“給他錢。”

    公子無觴未動,等著厚玉說出自己的條件,厚玉只是失笑,柔柔後退幾步轉身:“待晚兒想好了,厚玉也就能學會如何治好你的腿了,厚玉告了三日的假,這三日厚玉能穩住病情,不過..何時能根治,就得看晚兒何時想通了。”

    厚玉給了阮晚三天的時間考慮,溫和有禮,笑意溫柔,但說出的話卻把阮晚逼入死角。

    握著公子無觴的手,出神地把玩他的指甲。

    公子無觴更為憂心:“你覺得他想要什麼。”

    兩個人心裏有數,厚玉想要的,就是兵符。

    阮晚握緊了公子無觴的手:“不能給他。”

    公子無觴意識到阮晚的激動,撫了幾下阮晚的頭髮:“好,別擔心,不會給的,別怕。”

    阮晚深呼吸了一下:“不,厚玉根本不清楚我有沒有虎符,他以前悄悄折騰我的腿就是爲了留個底牌,他那時候也不知道我會拿到虎符,他現在也只是在賭罷了,賭我手裏有沒有虎符,況且他就算拿到了虎符,他也不會交給皇帝去對付軒蒼骨,他會..”阮晚看了眼公子無觴,厚玉若將兵權拿到手,他肯定會對付公子無觴。

    現在只能看誰能沉得住氣,三天時間,如果厚玉到最後都沒有治好他,他得不到手兵符還難辭其咎,公子無觴不會放過他。

    可是他賭的,不是阮晚會不會交出兵符,而是公子無觴會先爲了阮晚冒險。

    想到這裏,阮晚使勁拍了把公子無觴的大腿:“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後者吃痛,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沒心肝的小混蛋,你不也是我教出來的。”

    阮晚翻了個白眼說得一點也不臉紅:“對啊,你這個玉磯山也就我一個人挑大樑我一個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看看那個廢物能幹什麼。”揚揚下巴示意厚玉剛剛出去的門。

    公子無觴掐了把阮晚的臉頰:“你可還真會挑大樑,整天躺在床上吃喝都要我伺候,光會長肉。”

    長肉?阮晚捏了捏肚子,好像確實有肉了。

    “不,我肯定是懷孕了。”阮晚得出結論。

    公子無觴愣,盯著阮晚的肚子。

    “看什麼,你的種,什麼長肉,老子這是懷了你的孩子。”阮晚看負心漢般看公子無觴。

    後者有點語塞,又忍不住笑出來:“好,生下來養著。”說罷還很配合地捂住阮晚肚子上一層小肉,捏了捏分外疼愛。

    阮晚嘴角抽了抽,他不過就是想掩飾一下自己長胖了找個藉口?老妖精一臉慈父表情是怎麼回事。

    鑑於他的變態程度,阮晚特別慌張的問題就是擔心老妖精該不會給他弄點什麼藥變成女人吧。

    腦門一疼,阮晚捂著悶哼了聲,公子無觴笑著掐他的臉:“整天想東想西。”

    次日。

    阮晚的飲食公子無觴都要親自檢視,廚房到房間也就五分鐘的路程,厚玉逮住了空子。

    厚玉進了屋裏。

    床上的人白嫩嫩的腿兒還露在外面,哼著小曲兒翻些雜書。

    阮晚以為公子無觴進來了:“不想吃這會兒不餓,而且我掐指一算,今天是什麼魚肉飯,我不吃。”膳食每天都不同輪換著上,阮晚特別討厭魚肉飯,老是覺得有腥臭味。

    溫暖的手撫在他的腿彎上,阮晚一下子驚得轉過身。

    厚玉則捏著他無力的踝骨,愛撫小貓一般,緩慢撫摸:“難怪師父喜歡,果然不錯。”

    阮晚後背飄起一層雞皮疙瘩,公子無觴回來可能要五分鐘,但厚玉殺死他五秒都不到。

    緊張過後,是破罐子破摔地趴下,厚玉要是想殺死他早就動手了何必廢話。

    厚玉柔柔地笑,白皙的玉手遊走到他大腿間:“晚兒,小晚兒,你在這裏倒是高枕無憂,韓灼和蘇希你不管了嗎,你的奴才在白骨書院天天受辱,韓灼被案子纏得脫不了身,小晚兒,你還真是狠心啊。”

    使勁掐了一把阮晚的大腿根,阮晚眼淚都疼出來了,憑經驗阮晚覺得可能是青了,厚玉沒有走前門,走了後面下人走的暗門,出去了。

    前腳出去,後腳公子無觴就端著飯進來了。

    “吃飯了。”

    腿根疼得要死,阮晚拉過被子蓋上。

    公子無觴不解地看了眼阮晚,平日沒羞沒臊也沒個正形,今天這是..害羞?

    阮晚聞了聞,果然是魚肉飯,爲了掩飾自己的不正常:“快快快,餓死老子了,端過來,我要吃八碗。”

    薑還是老的辣,公子無觴端著飯過去塞他手裏:“吃。”然後掀開被子。

    阮晚端著難吃的飯唔唔唔叫了幾聲,嚥下不喜歡的魚肉:“冷,蓋上。”

    “你當我是傻子不成?”公子無觴聲音變冷,阮晚意識到情況不對,但為時已晚。

    手裏還捧著飯碗,公子無觴坐在他腿間。

    阮晚膚白,更妄論那終日不見陽光的地方,一塊青紫格外扎眼。

    公子無觴質問的眼神看向阮晚。

    “我自己掐的..”阮晚抱著僥倖心理想躲過一關。

    公子無觴的眼神還是涼嗖嗖的,阮晚嚥了嚥唾沫想說話:“我..啊..你起來..”

    牙齒劃過青紫的地方,既疼,又詭異..

    阮晚低頭,那雙幽深的鳳眸被睫毛遮擋住,透下一片陰影,專心致志低垂著根本不會迴應他祈求的目光。

    直到那指甲蓋大小的兩個傷口竟然是被巴掌大的紅痕遮蓋去了,公子無觴才略微滿意地坐起身,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吃飯。”彷彿剛剛乾那齷齪事的不是他,一臉嚴肅命令阮晚吃飯。

    後者眼淚汪汪把魚肉飯一口一口往嘴裏邊扒。

    “厚玉說蘇希出事了,還有韓灼。”阮晚嘴裏含飯說到。

    公子無觴捋捋他的髮絲:“不會,青湖怎麼會讓蘇希出事,何況還有沈素凰,韓灼宮中內臣,又是鼎力助保皇派的,怎會出事。”

    阮晚聽了覺得有道理,但一瞬間又覺得不對。

    潛意識裏他老是覺得,厚玉不會說假話,他說這些就是爲了讓自己腿好了能跑回王都。

    公子無觴把話題往其他人平安無事上面帶,是想隱瞞什麼。

    公子無觴越反常,阮晚就越懷疑他。

    不,不能和老妖精講道理說邏輯,阮晚表示贊同地點點頭。

    公子無觴問道:“誰弄的。”問的便是阮晚腿間的掐痕了。

    阮晚見瞞不過了,小聲說道:“厚玉剛剛進來,掐了..”

    老妖精也真是,明明都說厚玉說了,還能不知道是厚玉掐的?

    “我就是不想你護著他。”公子無觴低聲道。

    阮晚黑線,在某些方面,公子無觴執著得可愛,就是不想他因為厚玉的原因撒謊?

    他那是護著厚玉嗎,他那是怕自己死了好嗎。

    公子無觴騙自己,含糊其辭,不告訴自己真相,就是不想放自己回玉磯山,不行。

    厚玉的話半真半假,雖然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王都肯定真的出事了,按照公子無觴的心思,只要不是和他還有自己有關他一概不管別人的死活。

    說服公子無觴的可能性不太大,還能怎麼辦呢。

    玉磯山風雪依舊,阮晚被抱到窗邊看看外頭的雪景,看著千篇一律落下的雪花,阮晚沉思,他得跟厚玉見一面。

    怎麼才能讓厚玉知道呢。

    “過來。”招手示意看書的公子無觴過來。

    “怎麼了?”放下書,以為阮晚累了,抱起他要往床邊走。

    “不,走,去廚房,想看看晚飯吃什麼。”

    這要求是阮晚養了那麼久第一次提的,公子無觴仔細想了想沒什麼不妥的地方。

    將披風圍在他身上,包成一個粽子狀,朝廚房去。

    因為阮晚在屋裏,外面的碳火將就得雞肋,公子無觴讓人撤了,這會兒出來阮晚冷得直髮抖,習慣了一直溫暖的狀態突然變冷,讓他有點接受不住。

    廚房,下人們多在休息,等著飯點開始操辦飯菜。

    阮晚的心砰砰砰跳,要怎麼辦,這張小字條他寫好了,要怎樣讓厚玉看見呢。

    見聖人抱著小道長來了,笑呵呵地說要倒茶。

    阮晚見蒸籠裡是一條處理乾淨的生魚,皺眉:“這個,要怎麼吃。”

    廚子說:“到時候蒸好了端去就行。”

    嬌氣地一哼,阮晚說要坐下,公子無觴習慣他七七八八的要求,搬來椅子讓他坐下。

    “想喝水了。”癟嘴撒嬌一般扯扯公子無觴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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