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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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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不想不願不能

    阮晚怯生生的,使勁絞自己的衣裳角,想拉著公子無觴走,又覺得對不住沈素凰,想跟沈素凰說清楚,又覺得自己是渣男。

    兩難啊兩難。

    公子無觴攬住身邊人的腰肢,送到懷裏,靜謐的眸色翻滾著暗流:“本尊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況且。”妖冶的聲音語調一轉:“你說是你的妻就是了?本尊可答應了?”

    阮晚陡然覺得這個聖人其實挺不要臉的,不要臉就算了還這麼振振有詞的:“瞅你那丟人現眼的樣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阮晚嫌棄地小聲唾了口。

    後者使勁掐了一把他臀尖上的軟肉:“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為師都是深受晚兒影響。”

    怎麼以前不覺得這個老妖精不要臉呢,現在一看還真是臉皮比後瀾城牆拐還厚。

    沈素凰看著兩人根本就無視他的嬉笑打鬧,靜默立在竹林陰影之下。

    “阮晚,你不想留下嗎。”沈素凰如是問道。

    後者嗝了一下,確實不想,留下的意義是什麼,讓沈素凰和他都好尷尬一下?

    別了吧。

    可是要這樣直接說出來,阮晚覺得似乎有一點殘忍。

    “嗯..怎麼說,要是師父沒來,我肯定非常願意和丞相做朋友,可是你知道..”我這個師父非常不城職而且現在還跟我不明不白的,阮晚在心裏補了一句。

    爲了避免自己的屁股再被某人暴力對待,阮晚笑呵呵地乖巧至極:“其實我們還是好朋友,不過你要想想,這事兒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對不對,畢竟人家先來的。”

    阮晚宛如渣男一般替自己叭叭著語無倫次的解釋。

    後者依舊淡淡的,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但是依舊不願開口談論此事一般。

    “先來後到?”

    沈素凰心尖顫抖得發疼。

    明明是他先來的,他先遇見的,他心心念唸了那麼多年的人。

    爲了一個所謂先認識的師父,拒絕自己的親近,拒絕自己的友好。

    為什麼,他做錯什麼了。

    委屈化作憤惱,阮晚從未見過沈素凰拔劍,現下卻一睹了當朝丞相的兵器,一柄軟劍,僅是刀刃圈在他腰間,指尖變動時“錚”的一聲破開月光展露在空氣中。

    阮晚睜大眼睛,這是什麼情況,這是要爲了爭他打起來了?媽呀這戲不看不行啊。

    公子無觴只是笑,笑沈素凰的惱羞成怒,也笑沈素凰的無能為力。

    轉身將最危險的後背留給了沈素凰,他摟著阮晚的腰:“丞相照顧晚兒也有些日子了,是本尊疏忽了,打擾了,明日便會讓人接走晚兒。”回首間,鳳眸微掃,滿是不屑:“回玉磯山。”

    阮晚不敢說話,回玉磯山?為什麼要回玉磯山,他不想回去。

    察覺到阮晚的失落,公子無觴又使勁掐了一把他的屁股:“晚兒,小晚兒,為師的眼睛不是讓你治好了嗎,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只要不離開他的視線。

    “盲”了多年的雙眼現在看見的,只想是阮晚。

    沈素凰終究是收回了軟劍,月光柔和地灑在他身上,這個從前比月色更顯風華的人此刻如同隕落的星辰。

    肩頭一動,是青湖。

    “主子,天冷了。”言罷替他披上一件衣裳。

    後者沒有拒絕也沒有質問,沙啞的聲音滿是委屈:“是我先來的。”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明明第一個排隊等待糖果,卻等到最後一顆也沒有拿到。

    失落,委屈。

    青湖自知罪過,可是在主子和蘇希之間,青湖做出的抉擇算不上自私。

    若主子真的和刑部侍郎能成,按照阮晚那個性子,是個公子無觴也不能擰回來,可是阮晚的心思都在公子無觴身上,怎麼會將目光放在沈素凰身上呢。

    阮晚被公子無觴帶回房裏,背上一痛就被壓在榻上,阮晚大喊:“你他娘神經病啊你,還來?”作為男人的下意識直覺,阮晚以為公子無觴是想來點什麼少兒不宜的。

    結果他使勁拍了把阮晚的屁股,力道大到讓阮晚甚至覺得屁股顫顫的。

    “說,你是誰的。”詭譎的聲音說出讓阮晚哭笑不得的話。

    “我是你爺爺。”阮晚大喊。

    又是一巴掌,這一次的力氣比上回大的多。

    公子無觴固執地問:“說,你是誰的。”

    阮晚覺得自己三觀有些扭曲的前兆了,使勁掙扎了一下發現沒有可能性,恨恨咬牙:“我是你的。”睡也睡了就當情話了,隨口一說反正他不會當真,公子無觴會不會,就不關他的事了。

    嘶溜,阮晚覺得屁股上一涼,這混蛋扒他褲子做什麼!

    被按在床上的阮晚比砧板上的魚還要無助,魚還能撲騰幾下,他只能做一條沒有理想的鹹魚,被壓得死死的,想哭哭不出,想死死不成。

    屁股紅通通的,跟猴子屁股只差一根尾巴。

    可憐的小晚吸了吸鼻子:“屁股疼。”所以趕緊幫爺把褲子床上,阮晚在心裏補了一句。

    話音剛落,帶著涼水的帕子就貼在了屁股上。

    阮晚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昨天就放在桌上已經冷透了的茶,明明是公子無觴把自己屁股打腫了,現在還來打一巴掌給顆糖了?

    想罵人來著,阮晚突然腿上失力,溜地就徹底趴在床上,公子無觴在後麵咬了一口他的後頸,像是發情的公貓,不停摩挲他的耳垂,低啞地聲音響起:“怎的這般把持不住?不就是打了幾下,就受不住了?撩撥自己的師父了?”

    阮晚欲哭無淚:“腿,腿..腿沒感覺。”這回沒唬人,是真的被壓得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公子無觴好像並不認為阮晚是被壓麻了腿,之前魅惑的聲音戛然而止,將阮晚翻過身,扯掉他的褲子,將這對白生生的腿兒疊起來,仔細觀察。

    一連按了好幾個地方,阮晚都說沒什麼感覺。

    阮晚自己都覺得不對勁了,要是壓麻了,這麼會兒時間應該恢復了纔對,再不濟,也應該有那種螞蟻爬過去的感覺。

    可是他現在的腿...是真真正正一點感覺都沒有。

    阮晚慌了,用求助地眼神看向身上的男人:“我..我的腿怎麼了。”

    身上的人安靜了許久,或許不太久,但對阮晚來說已經足夠久了。

    “沒事,沒什麼。”公子無觴搖搖頭,似乎想替他穿上褲子。

    阮晚抓住公子無觴的手背:“怎麼回事?你別騙我,你覺得這像沒事的樣子嗎。”

    後者摸摸他的頭,聲音極具溫柔:“真的想聽?那就告訴你好了,在我看來,你的腿好像斷了,或許是在阮家那次留下的病根。”

    比起平時簡直算得上溫柔似水地聲音此刻嗡嗡嗡地在阮晚耳邊繞來繞去。

    好像斷了。

    斷了?

    他的腿斷了?!

    斷了!?

    明明幾分鐘之前還在院子裡活蹦亂跳的。

    怎麼現在就斷了?

    公子無觴該不會是跟瞎子學的醫術吧。

    牽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阮晚舔舔自己乾澀的唇瓣:“你在開他娘什麼玩笑。”

    公子無觴不說話,就這麼看著阮晚的眼睛,阮晚越看越心慌,確實,他的膝蓋之前總是隱隱作痛的,之前就出現過突然無力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腿的錯覺。

    可是要說他的腿斷了?

    阮家人之前是生生敲斷他的腿的,就算留下病根也不會這麼循序漸進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公子無觴乾的狗屁不通的事情,想把自己關在身邊?仔細一想也有道理啊。

    自己昨天提出要分手,今天腿就斷了,不是公子無觴的可能性很小啊。

    狐疑地看了公子無觴兩眼。

    後者似乎心情比他更復雜,明明靠近他距離不過幾寸,可阮晚發現他在走神。

    不對,公子無觴還需要偷偷摸摸的?之前在馬車上公子無觴好像也是在幫他檢查腿,再者說,公子無觴要是想動手,哪裏用得著偷偷摸摸,直接打斷了他的腿就關在玉磯山了。

    公子無觴按按他的膝蓋骨頭,鳳眸陰沉。

    厚玉,你的膽子還真是大。

    那時阮晚的腿表面上似乎因為厚玉的治療日漸痊癒,可是在生肉連筋時,似乎錯了方向,導致他現在的骨骼筋脈出了差錯,不能再用。

    玉磯山常年寒冷,更是不宜阮晚去的,看來厚玉是不想讓自己回玉磯山啊。

    “無妨,我就在這裏。”公子無觴輕聲撫慰阮晚。

    可是這一點效果都沒有,阮晚死死抓住公子無觴的手腕:“是不是厚玉,我問你是不是厚玉,一定是他對不對,他要對付你,他害我做什麼。”

    公子無觴遲疑了一會兒:“你都知道?”

    阮晚惡狠狠地甩開公子無觴的手:“那天在白骨書院,他都說了。”說了所有,他知道與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能留在這裏,我要去玉磯山。”阮晚這樣說。

    厚玉在這個時候讓他腿斷一定是早就牟定好了,至於是怎樣引發的阮晚不知道,但厚玉的目的,一定是公子無觴。

    倒不是阮晚有多愛公子無觴,可是如果公子無觴被厚玉製裁了,那自己就永無後路了。

    阮晚這樣想著。

    公子無觴皺眉,他不擅長醫術,玉磯山的藥物以往也是厚玉和其他的人管理。

    能不能治好他不知道,可是回玉磯山,一定對阮晚的治療沒有好處。

    “不,我們不回去。”堅定不容拒絕。

    阮晚惱怒地捶了一下牀板:“你傻嗎,你要是不回去,死在這裏了,我怎麼辦。”

    說罷。

    “我也不願,做一個瘸子,就像你不願意做一個瞎子。”阮晚輕聲說到。

    怎麼突然變成自己安慰他了,阮晚無力地想著。

    他不想做一個瞎子,可是現在大哭大鬧是無濟於事的,正如公子無觴也不願意做一個瞎子,不也是靠一條緞帶遮了十年的眼睛?

    能怎樣呢。

    公子無觴沉默了,揉揉阮晚的頭髮,替他將褲子穿好。

    “今晚啟程,回玉磯山。”

    寒冷?總會有足夠的碳火的。

    公子無觴雙目治好的訊息遍傳王都,刑部侍郎腿疾的事情也風言風語到處傳散。

    直到這兩個故事的主角出現在丞相府門口。

    聽聞無觴聖人的小徒弟雙腿頑疾,聖人眼睛治癒後親自來丞相府帶他回玉磯山。

    更是由聖人親手抱上了轎輦。

    阮晚只覺得丟人,太丟人了,老妖精非要抱著他,說了不抱不抱,非要抱,不給他抱還生氣。

    現在好了,他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已經變成瘸子了是吧。

    玉磯山下,阮晚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寒冷,不是身上,而是膝蓋率先疼了起來,本已經睡著的他被疼醒,只能小聲嗚咽地鑽公子無觴懷裏。

    嘴裏迷迷糊糊地喊著疼。

    後者將他的褲子撩起來,用內力催熱掌心,一下一下揉著。

    直到懷裏的人不再哼唧了,公子無觴撩開轎輦的簾子:“東西準備好了麼。”

    外頭的觀侍點點頭:“準備下了,只是山下沒有積雪又是枯枝敗葉,怕起了火,纔沒在山口設定炭盆。”

    公子無觴不滿地放下簾子,但轉念一想,若是燒了山,玉磯山是否會暖和一些呢。

    這樣的想法讓公子無觴嚇了一大跳。

    他怎麼能想到燒玉磯山給懷裏的人取暖,這樣荒唐也就罷了,還煞有其事仔細去想了。

    瘋了瘋了。

    轎輦上了階梯,變得緩慢了些,偶爾襲來的風被階梯上的炭盆烘熱,阮晚的臉頰甚至都有些透紅。

    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睛:“唔,輕點。”奶聲奶氣地,像是糯米糰子在撒嬌。

    公子無觴思緒不經意又開始亂飄。

    這樣軟軟的還說著讓他把持不住的話語。

    忍不住調笑了一句:“別撩撥為師,現在你這腿兒可環不住為師的腰。”

    阮晚也是個來事兒的主,公子無觴剛這麼說了,阮晚就翻了一個大白眼。

    隨及閉上又開始打哈欠:“傻的嗎,不知道什麼叫做後入麼。”隨口一說的阮晚當然不知道這句話會給今後的自己帶來怎樣的災難。

    公子無觴細細咀嚼了這兩個字,似懂非懂的理會了其中的奧妙。

    眼底沸騰的火光又盛了,手上卻只能極力剋制溫柔地拍撫哄著懷裏的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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