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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年後餃子

    自古以來,西域大地就像中原王朝伸向西邊的一隻手臂,遠遠地張開,而張掖這個地方靠近中原腹地,就像人的腋下,因此得名。

    恭業似乎對取名這事很拿手,於是想了想說:“姑娘你既然自認為好過一般男子,離了家卻又想家,不如單名一個佳字?”

    “甚好,還是你有文化!”張佳就這麼同意了,在大漠生活了這些年,如此爽快!

    趁李廣沒回,恭業也不客氣,接著好奇地問:“你剛纔說家中重男輕女,又久居塞外,何人教你寫的一手好字?”

    張佳笑著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我……”

    說話間,李廣推門進來了,眾人一看門外,天色已暗。

    李廣吩咐李蔡趕往監獄,交待那群流民如何行事。再回營率本部人馬,隨守城司馬韓誼埋伏於牆垛下。

    李廣則領了本部人馬,藏於城門後隱匿處。恭業隨了前部司馬蔣萬里,埋伏於關外道路兩旁的山背面。只等張佳上了城牆,射出那鳴鏑。

    王慶則穩坐在中軍營,因為他早已派出四名輕裝探馬出城,假裝信使間斷性地往回趕,以查探匈奴到場情況,此時王慶只等著探馬回城,其他事宜均早已安排妥當。

    之前已有三名探馬回城,均報告無恙。只是剩下的這名探馬,已過了間斷時間,卻遲遲未回城。於是王慶有理由相信,匈奴已埋伏在城外密林裡。王慶檢查一切妥當,於是喚來張佳,讓她準備行動。

    只見張佳拿了弓箭,登上城樓,往城外密林裡連射三名鳴鏑。隨著嗚嗚聲劃破夜空,密林中千百個火把刷刷的點亮了,直奔蕭關而來,直到離城門不到兩百步,立住陣腳,等煙塵消散,為首的正是烏若。

    只見城樓上一壯漢高舉一個人頭,朝烏若喊話:“大當戶,我已殺了王慶,他人頭在此!”這壯漢隨即將戴著兜鍪的泥人頭扔到城下,豬血四濺!

    烏若回看左右人馬,對著一個懂漢語的千戶說:“此人想必就是李廣,果然是武藝過人,那守將王慶也是遇到個晦氣鬼,你且派兩人前去檢視!”

    此時,突然城樓一側從遠處涌出百十來人,口中大喊:“殺了李廣這個奸細!殺了這個匈奴女人!”

    那壯士連忙四處奔逃,突然一聲慘叫“啊!”他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張佳一邊逃一邊忙朝城內喊:“那漢人送你們的子女過來了,你們再不開城門逃出去,都會被當做叛軍殺死!”

    果然,城門突然開啟,裡面走出一群漢人,驚慌失措。一看到烏若的人馬,嚇得連忙往回四散奔逃,口中喊著:“我們被騙啦,是該死的匈奴人,大家快跑啊!”

    烏若這個時候哪還管這些幫他開門的漢人,連忙高舉馬鞭,領著千百人馬涌向城門。

    這烏若眼看著馬兒飛奔過城門,便指揮左右搶攻城樓,讓他們順帶把那達塔夫人救了,自個帶了幾十人追那群漢人去了,生怕他們再鬧出什麼岔子。

    就在烏若正準備展現一番他過人的射術時,一支倒鉤箭,從城門後面的小樹中穿梭出來,還沒等他來得及低頭,這支箭就從他的脖子左邊穿進,沾滿了鮮血從右邊穿出,硬生生地紮在不遠處的柱子上。

    烏若只是輕聲“咕嚕”一聲,鮮血直往馬頭上噴,隨即倒下馬去,那馬如釋重負一般奔走。後面的匈奴騎兵看到烏若倒地了,胯下的馬一時卻停不下來,把他們的主人踩作肉泥。

    這群騎兵就這樣堵在了城門口,那後面的騎兵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還爭先恐後地往裏擠。

    就在此時,城門後一連串嗖嗖聲,帶著如同暴雨一般的箭頭射向城門,沒多久,其中一扇城門上插滿了箭矢,門內被射死的人馬把城門堵得水洩不通,大街上的匈奴騎兵即便是想回頭,等待他們的只有箭頭和絕望。

    李廣也不留情,把那街上的匈奴人射殺乾淨才罷手。

    這時候,韓誼和李蔡在城樓上也不能閒著,只見城上箭如飛蝗,鋪天蓋地射向城下匈奴騎兵,如此一來,烏若這一千人馬折損了大半,剩餘的數百騎兵群龍無首,連忙調轉馬頭往安定跑。

    既然花那麼大精力把匈奴人騙來了,又豈能讓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群嚇破了膽的匈奴騎兵,剛調轉馬頭走了不到一里,右前方刺斜地殺出兩百多人馬,還沒等匈奴人調轉馬頭迂迴射擊,為首的一將,身著銀甲,揮舞著一把長戟,就像虎入羊群一般,衝入匈奴人馬裡橫衝直撞,殺得這些殘兵敗將叫苦不迭。

    剩餘的匈奴人馬想著往回逃,此時卻從左後方又殺出一彪人馬,把這剩餘的三百多匈奴人馬如同包餃子一般,進退兩難,殺得這些人馬丟盔棄甲,跪地求饒。恭業從未如此酣暢淋漓地殺匈奴人,哪肯罷休。

    直到後趕來的這名漢將衝那舞戟的大聲喊:“恭兄弟,住手吧!且饒他們一條生路!”

    恭業這才住手,讓兄弟們繳了這些人的械,三根麻繩如同牽羊一般,把剩下的這兩百來人挨個給綁了,這些人一個個垂頭喪氣被趕往蕭關。

    換做是匈奴人抓了漢人,往往是拿去配種,因為在匈奴人骨子裏還是仰慕漢人文化,希望漢人加入他們,提高匈奴人的血統。同樣的,大漢天子也覺得匈奴人畢竟與漢人同根同祖,畢竟在古代,人口才是第一生產力。

    這一千人馬算是被王慶吃光了,可是那剩餘的四千人馬怎麼收拾呢,蕭關總共纔不到兩千兵力,如何破敵?

    張佳不愧是聰慧的人,之前讓那四千人馬跟在後麵,免得他們對安定百姓燒殺搶掠。可是就目前漢軍的騎兵數量來說,野戰並不佔優勢。

    張佳有句話倒是真的,韓安國將軍的確是帶著兩萬多漢軍,在居延澤一帶。

    可是這兩萬多漢軍,步兵居多,加上糧草輜重,趕過來也需要一些時日,如何才能解決這一難題?

    好就好在這剩下的四千人群龍無首,一旦得知中計,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烏若被伏擊,早就被匈奴探馬得知,這探馬連忙飛奔安定,找到大部隊,彙報了情況。大部隊中幾名千長商量一番,覺得貿然再去蕭關無異於送貨上門,於是果斷調轉馬頭,準備從長城缺口撤退,渡過黃河,迴歸單于大軍。

    韓安國之所以帶著漢軍主力巡視居延澤,目的就是想殲滅匈奴主力,只可惜被中行說來了個聲東擊西,一無所獲。

    好在前些日聽到王慶派來的信使說蕭關有變,於是提早帶著主力部隊返程,韓安國雖說中了中行說的奸計,但終究是久經沙場,繞過武威後,就在長城缺口處紮營,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果然,這四千匈奴殘兵,一心只想逃出長城,儘快回到單于大營。不曾想,快馬加鞭趕到長城缺口處時,黃河的冰面即將融化,只得徒步前行。

    蕭關王慶雖然用了李廣之計,戰果頗豐,但爲了一勞永逸,讓匈奴人徹底不敢打蕭關的主意,果斷讓關中主力盡出,親自掛帥,誓滅這四千匈奴騎兵。

    《左傳》曾說:“渡河未濟擊其中流”,韓安國派出的探馬早已發現匈奴敗逃的人馬,於是沿河部署了三千精兵良將,只等匈奴人牽馬過河。

    匈奴人歸心似箭,明知冰面已經是岌岌可危,仍不顧一切的牽馬過河。當領頭的一撥人馬快走到北岸時,漢軍射手驀然出現。

    隨著韓安國一聲令下,一排排射手連番齊射,箭矢如同雨打浮萍一般落在這群匈奴人群裡,驚得匈奴人馬連忙往回撤。

    恰恰是這時候,南岸漢軍呼聲漸近,匈奴人一時進退維谷,急的在冰面上團團轉,無奈這幾十裡的河面上,竟然沒有一處可以遮擋。

    索性,幾位匈奴千長領了人馬想強行衝過去,令士兵們都上了戰馬,準備鉚足了勁一鼓作氣登上河岸。於是匈奴騎兵頂著木盾,冒著箭雨往岸上衝刺,馬蹄踏在冰面上吱吱作響。

    黃河終究是我華夏母親河,豈能讓匈奴人得逞,一時河面四分五裂,可憐那數千人馬,都陷入冰冷的河水當中,呼喊聲、哭嚎聲亂作一片,真可謂是人仰馬翻。

    匈奴人哀嚎遍野,除了絕望就是死亡。而類似這一幕就在上個月還發生在北地、上郡等地,匈奴人騎著高頭大馬,如同射殺麋鹿一般,把各個村落屠得雞犬不留。

    而那些還沒進入黃河的匈奴人馬,被趕來的一千多漢兵再次包了餃子,回頭一看,正是蕭關守城校尉領著眾將領趕到,紛紛嚇得雙腿哆嗦。

    平日裏匈奴人騎馬射箭,好不威風,把那漢人當做只會奔逃的黃羊,今日也有如此慘敗,只後悔不該跟了烏若那個寡頭王子。

    王慶回頭對眾將說:“河對岸想必就是韓將軍的大部隊,匈奴雖然人多,卻已經被我們前後包圓了,弓箭手一字排開,聽我號令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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