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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神奇女子

    李廣於是不顧王慶正在休息,再次越級向王慶彙報此次詳盡的偵查情況,並說明要害:“匈奴還不知道我們識破了他們“聲東擊西、裏應外合”的陰謀,此次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哪天就會大軍壓境讓我們措手不及,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利用那群流民將其引來,伏擊匈奴。”

    王慶見李廣有些無禮,說道:“你一個百長,上有曲侯、司馬,何故一再越級言事?況且還正是本將休時間!”

    李廣不以為然,不料王慶隨後又說道:“念你殺敵有功,也頗具責任心,今天本將也不追究,且說說你的詳細計劃!”

    李廣畢竟是王慶欣賞的人,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於是更加積極地說:“我們可以偃旗息鼓,對外假裝關中守備不嚴,匈奴必會派出奸細入城,我們事先教那個年長的流民如何說話。”

    王慶這才意識到,這個李廣不僅猿臂擅射,還會動腦筋,正所謂有勇有謀。於是依了李廣之計,佈置下去。

    入夜後李廣約了李蔡、恭業喝酒,暢快地聊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從古至今,一群男人喝了酒,那話題總是繞不開女人,所以三個血氣方剛的人不知不覺就聊到了男女之事。

    恭業一向玩世不恭,打趣問道李廣:“李將軍啊,你家是隴西名門望族,想必此時家中那些拉縴說媒的早就踏破門檻了吧?”

    李廣之前一心練功,總想著有朝一日建功立業,竟從未考慮過這些事情,一聽恭業這般笑問,連忙說喝酒喝酒。

    反倒是李蔡趁著酒勁說:“我這位兄長呀,人長的高大,只是整日愁眉苦臉,輕易不開口說其他閒話,要是碰到女孩子,那就跟面見皇上一般拘謹。”

    李廣使勁瞪了李蔡一眼說:“好男兒志在四方,豈可因兒女私情誤了功名?如今匈奴屢次侵擾我漢境,我等錚錚男兒豈可貪戀那老婆孩子熱炕頭?”

    恭業見此情景,怕李廣較真,便想圓個場:“就是那天下之主不也是後宮佳麗無數?倘若這匈奴有生之年殺不盡,難道你還打一輩子光棍嗎?”

    李廣白了恭業一眼,也不答話只管夾菜喝酒,李蔡望著恭業邪笑道:“建功立業和娶妻生子兩不誤嘛,要是未來的嫂子不嫌鞍馬勞頓,願意隨侍大哥左右,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哦!”說完就去敬恭業酒。

    恭業把那碗酒一口悶了,說道:“昔日我祖母不就是嘛!”

    李廣端起酒碗,起身一飲而盡:“今日閒聊至此,婚姻之事隨緣分,說正事吧:恭兄弟那群羊幸運的話應該還在,明日可挑軍中士卒將其趕回關中圈養,今夜早做休息。”

    恭業領命告辭,李廣隨即跟李蔡說:“軍中本不得無故飲酒,此番是我有所預謀,王校尉若責備下來,我自然會跟他解釋,賢弟儘可放心。但切勿將飲酒之風蔓延,近期必有奸細入城,兄弟們還需打起精神來。”

    李蔡聽了此話,便問如何預謀,李廣只說讓李蔡從部下中選派得力之人分佈於城牆、監獄隊伍中,令其發現可疑人物立即彙報。李蔡領命,兄弟二人略喝數口,李廣交代一番,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一連數日,蕭關上軍旗寥落散亂,冰雪日漸消融,城門大開,百姓出入自由。

    這一天,蕭關突然迎來了久違的太陽,原本早已開春,只是今年升溫遲了一些,這太陽一出來,冰雪融的更快了,到了夜裏,路上已不見積雪,只能聽到屋簷上的雪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李廣這幾夜都不怎麼休息,專聽屋外腳步聲,此時李廣聽久了那水滴聲,心中煩悶,出了營房想四處走走。

    走上城牆,數名看守士兵舉著火把,目視前方精神抖擻,於是又走向監獄。

    他剛下城樓臺階,突然看到一抹黑影從遠處城牆底倏的一下躥到屋後,李廣也不大聲呼叫,只是緊步跟上去,他知道那黑影正是衝着監獄方向去的。

    等李廣趕到監獄大門口時,只見那守門的兩名士兵竟然低著頭在打著瞌睡,手中的火把倒是握在手中。李廣張望了四周,既不見剛纔的黑影,也不見巡邏士兵。

    李廣於是向前拍了拍守門士兵的肩膀,他們依舊瞌睡不醒,李廣只好捂住一人的嘴巴,捏住他的鼻子,他才驚醒過來。此人正是李蔡部下,認得李廣。

    李廣悄聲問道:“值守時間,怎能瞌睡?”

    那士兵也是有口難言:“我們二人剛纔還打著精神,我看到一個黑影從他身後繞過來,正想呼喊,卻不想渾身乏力喊不出來,如同被狐仙壓床一般,掙脫不得。”

    李廣本不信這些妖術,只是這士兵說到黑影,李廣也就暫且相信,不過李廣心裏又在犯疑:“竟有如此心慈的奸細。”

    李廣說要去追那黑影,士兵也不阻攔。李廣脫了身上棉甲,進門細步跟了進去,監獄裏原本值守的數名士兵,都躺在了地上,幸好火把是插在兩側的牆上,要是放在手裏,只怕連人帶房都燒了。

    李廣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便聽到監獄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李廣悄悄地湊近了,聽得仔細:

    竟然是一個女子聲音:“我在關中打探了幾天,才知道你們被關押起來了,我們都是漢人,為什麼會被關起來?”

    回話的正是那年老的長者:“我們被匈奴搶的一無所有,逃進了蕭關,關內百姓誰也不願意領我們住家裏,而且守城的長官說,怕我們當中有匈奴的奸細,只能暫時關起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到時給我們安排住處。如今漢軍主力都開往上郡了,關內防守空虛,快叫那匈奴裡的漢人帶大家來蕭關吧!”這些話都是李蔡教他說的。

    那女子悄聲道:“曾老伯啊,你怎麼還相信那個漢人?你們都被他騙了,我和其他人被抓到了上郡以北的長城外,他們把村裏的男人綁在馬背上押回大漠,姐妹們不敢反抗,都進了他們的帳篷。你剛說的那個漢人,根本就不會把大家送回蕭關,匈奴人稱他為漢監,不過他倒是沒要漢人女子。”

    曾老伯聽完這話,並不驚訝,只是忍不住啜泣,憤懣的說:“他哪會要漢人女子啊,他不僅是個漢奸,還是個太監!”說完轉眼含著淚水問那女子怎麼逃出來的。

    那女子:“老伯這就不用操心了,憑我的本事,逃出來根本不是難事,到現在匈奴人還不知道呢。我來把牢門開啟,現在就帶大家出去。”

    這時李廣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閃出身來,大喝:“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何本事,敢來劫獄!”

    那女子一陣慌亂,從腰間摸出兩粒煙石,往地上一擲,頓時監獄裏充滿了黑煙。監獄裏的其他流民也被李廣驚醒,紛紛探頭觀望。

    這黑煙若是用在別人身上倒還管用,用在李廣身上只怕是浪費了,這女子本就是在監獄最盡頭的牢房,即便是丟了煙石,出路還是一個。

    李廣一個虎步向前,穿過煙霧正要捉拿她,就在這時,沒聲沒響的兩根飛針直奔李廣面額,他連忙將身子來了個鷂子翻身,右手從肩後伸出來,想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腰帶。

    不料,那女子身輕如燕,一個後空翻,用腳蹬開了李廣的右手。怎奈李廣手長,還是反手抓住了她散落的長髮,那女子渾然不知,落地後就側身要從李廣右邊突破。

    沒想到一陣劇痛從她的腦門傳來,疼痛之下,她轉身用左手往後一揮。李廣原本以為這女子手中只有那飛出的細針,不曾想袖中還暗藏匕首,幸好有臂長優勢,才只是被她傷了胳膊。

    李廣忍住痛,將那女子拽了回來攔腰抱住,那女子還想再刺一下,被牢裡的曾老伯連忙喊住:“小妮子別打了,我們都是他救的!”

    小妮子這才住手,沒好氣的掙開李廣,大罵道:“你技不如人,還當衆耍流氓!”

    李廣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吞吞吐吐地說:“女俠你誤會了,抓你是我的職責,並不是有意非禮,說我技不如人,我就不服氣了!”

    那曾老伯雙手拽著兩根木柱子搖晃,連忙勸說道:“你這小妮子,對李將軍也使那麼多狠招,倘若李將軍今日不是赤手空拳,你只怕近不了他的身!”

    兩人聽了這話,氣也消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妮子嘴角一撇,先開口:“這人你是放還是不放?”

    李廣斬釘截鐵地說:“不能放,他們誰也不能離開蕭關!”

    小妮子皺著眉,又準備動手。

    曾老伯坐下說:“小妮子啊,我們待在這裏挺好,他們並沒有用刑,反倒是在照顧我們,李將軍是個聰明人,他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想法。”

    小妮子收了手,李廣讓她把監獄裏計程車兵全部弄醒,只見她拿出一個藥瓶,挨個放在他們鼻尖一會兒,不久士兵們都醒了,起來後都是一臉懵的。

    李廣向大家簡單解釋了一番,隨即將小妮子悄悄帶往營房中,李廣正準備同她商量事情,沒想到她也不更衣,倒頭就睡,李廣心想,她若要走,誰也留不住,若有人想對她有所企圖,只怕沒這個本事,於是自己去了李蔡營房,等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不等軍中擊鼓,李廣連忙趕回自己營房,那小妮子還在呼呼大睡。

    李廣將她推醒,打了些冷水,讓她洗漱。並且交代,不要出聲,不要出門,等他晨練士兵回來有事要商量。

    小妮子接連數日沒睡好覺,這下睡飽了,倒也聽話,只是不搭理李廣,就連面巾也不願摘下。直到軍中擊鼓,李廣走了,她就在炕頭上擺弄那些袖針、匕首,一會兒又去摸摸那些盔甲、弓箭。

    李廣趕往校場,發現不少士兵在那竊竊私語,時而瞟向李廣,這讓李廣渾身不自在,別人不找著來說,李廣也不好問著去解釋,就這樣,李廣心猿意馬的捱到了晨練結束,此時已近晌午。

    李廣和李蔡一起趕往營房,一路上李廣惴惴不安,一是怕那小妮子出去惹出事來,二是怕訊息擴散出去,不僅會惹惱上級將官,還會讓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

    李蔡突然勸說李廣:“要不就跟王校尉彙報,說明我們想用她去騙匈奴攻打蕭關。”

    李廣應聲答道:“還得跟她商量是否願意,先趕回去看看她還在不在!”

    二人急急忙忙從大門內跑過去,竟然沒留意關外的恭業帶著士兵把羊群趕回來了,恭業看到李廣,連忙將他們喊住,吩咐隨行計程車兵將羊群趕往關內一農戶家的羊圈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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