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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汗血寶馬

    李廣這才如釋重負,捧著佳兒肩膀說:“佳兒,還是你懂我!”

    張佳提醒道:“也不知恭兄弟現在何處,他若得知又可以殺匈奴了,肯定比你還高興!”

    李廣捋了捋鬍鬚說:“佳兒所言極是,我這還留著他的副將位置呢!到了飛狐關,遣人尋他便是。”

    李廣帶了佳兒和當戶前往令勉府中拜訪,令勉之孫恰與當戶同歲,令勉很是喜愛當戶。

    數日之後,大軍糧草備齊,準備出發。正好恭業來訪,他之前在休屠澤發現匈奴大軍,便知大戰在即,於是隻身前往關內尋到李廣,經李廣舉薦,令勉同意恭業擔任李廣副將。

    令勉和李廣領了人馬一起前往飛狐關駐守。李廣將佳兒和當戶安頓好,便忙於部署防禦。

    有一天,文帝命一位將領,將三十匹從大宛購來的汗血寶馬,送往飛狐關,沒想到訊息走漏了,被軍臣單于知道。

    單于一聽,非常興奮地說:“漢軍不是我匈奴大軍的對手,主要原因是因為戰馬不行。所以漢天子才費盡心機的搜尋戰馬。這三十匹汗血寶馬非常珍貴,一旦被漢軍用來繁育良馬,後果非常嚴重,必須搶過來!”

    這批寶馬對於漢軍來說意義重大,令勉接到通知後,立即派驍勇善戰的李廣前去接應。

    李廣和恭業率一千精兵,連夜出關前去接應,離關不遠,突然看見前方一人一騎,手持火把趕到李廣面前,叫道:“是來接應寶馬的漢將嗎?”

    李廣一臉驚異說道:“我是飛狐關守城校尉李廣,前方發生何事?”

    那人下了馬單膝跪地說道:“李將軍大事不妙了,我隨將軍送馬途中,遭遇匈奴伏擊,將軍助我一人突圍前來報信,此刻將軍恐怕已遭不測,那三十匹汗血寶馬已落入敵人之手!請將軍速速前往支援!”

    眾人聽到他這麼一說,非常憤怒,都勸說李廣趁匈奴沒走多遠,追殺過去搶回來!

    李廣找來恭業商量,恭業認為,匈奴既然能比漢軍快一步,說明是早有準備,不可魯莽行事。

    李廣深表贊同,於是問剛來的人:“你是什麼官職,為何將軍讓你前來報信?敵人又有多少人馬?”

    那人回答:“我無官無職,原本是大宛人,擅長養馬,國王派我們隨貴國將軍將上百匹大宛馬送至長安,此次來飛狐關由我隨行。不料中了匈奴伏擊,晚上沒看清人數,大概兩三百人。”

    李廣思索了一會兒,於是下令人銜枚、馬摘鈴,讓大宛人帶往伏擊地點,果然此處一片狼藉,送馬將軍已戰死。順著痕跡,李廣發現了匈奴營地。

    李廣下令全軍隱蔽,問身旁恭業:“可有把握襲營?”

    恭業瞭望敵營片刻,回答道:“將軍撥我十騎便可!看到營中起火,便率全軍殺過來!”

    李廣充分相信恭業的戰鬥能力,數十匈奴騎兵根本耐他不何。但那畢竟是小股敵人,這次匈奴聲勢浩大,只怕事先有準備,李廣叮囑恭業要小心行事,不要硬闖。

    恭業帶了十名擅射騎兵,悄聲牽馬靠近朝東的營寨大門,首先讓士兵射殺了崗哨上的兩名匈奴,守門的兩個匈奴似乎有所察覺,恭業雙弩早已瞄準,雙手摳動扳機,兩人應聲倒地。

    漢軍開啟了寨門,隨即上馬,取了匈奴的火把,徑直往中軍帳奔過去,矮牆上的匈奴聽到馬蹄聲,一看是漢軍裝扮,連忙射箭,大喊漢軍來犯,一時間四面箭如飛蝗,恭業心感不妙!

    幸好隨行的漢軍也都擅長射箭,狠狠地回敬了那幾個匈奴弓箭手,恭業眼看損失了幾名漢軍,連忙讓大家兵分兩路放火燒匈奴營帳,自己催馬奔向中軍帳。

    剎那間,營內火光四起,雖說匈奴搶了馬匹有所防備,但沒想到漢軍會連夜襲營,終究是放鬆了警惕,營帳都著火了,好多匈奴士兵還在呼呼大睡!

    李廣藉着火光,數了營帳,估計營寨內計程車兵在三千人左右,也看清了匈奴的馬廄所在,心想若此時奪馬,恐怕來不及接應恭業,不如狠狠地教訓一下匈奴,他們自然會來找自己算賬。

    於是李廣讓大宛人同百餘人留守,其餘人全部出擊,李廣率軍走到寨門口時,看到匈奴早已亂作一團,有慌忙披著衣服出來救火的,有騎著馬兒找不到北的,李廣下令全軍襲營,此時恭業已接近中軍帳。

    恭業本以為敵方大將的人頭唾手可得,沒想到,此時從帳後閃出一名滿臉殺氣的匈奴大將:頭扎七星寶帶,一絡銅發覆前額,兩捆銅辮垂雙肩(匈奴很少洗澡),頭頂歪插七根野雉毛,內穿厚絨緊身袍,外披全鋼板甲,手中七寶彎刀熠熠生輝,胯下寶馬嘶風吞雲。

    恭業萬萬沒想到,這次搶馬的將領竟然是軍臣的弟弟左賢王伊稚斜(軍臣上位,弟弟升爲左賢王)。恭業不願與其糾纏,勒馬繞至營寨的南邊,呼叫其餘漢軍與前來增援的李廣匯合。

    伊稚斜策馬追來,恭業連放兩弩箭均被他躲過。恭業顧不得其他,直奔漢軍大旗,看到李廣後大喊:“將軍快射他!”

    李廣聽見喊聲,怕誤傷恭業,定睛瞄準伊稚斜,一箭射在他右胸上,不料伊稚斜身穿鋼板甲,普通弓箭根本無法射穿,只是在鋼板上擦出火花,留下一個凹坑。

    雖然沒射傷伊稚斜,但也威懾到了他,要是李廣恭業兩人聯手,他作為一軍主帥,沒必要冒險,應當立即組織將士反擊!於是伊稚斜暫且繞回中軍營。

    兩人匯合後,李廣看匈奴逐漸聚攏,若再不走,只怕陷入苦戰,果然匈奴號角聲起,即將進行有組織的反擊。李廣立馬下令撤軍,讓恭業開路,自己斷後。

    恭業領剩餘漢軍從寨門突破,李廣撤退時,還回頭射殺了幾名將領。李廣軍隊與大宛人匯合後,見匈奴一時沒有追來,急忙撤回飛狐關,命令收關士兵做好戒備。

    這次襲營,漢軍損失了九十二名士兵,其中有六名死於偷襲時的亂箭之中。匈奴損失營帳兩百多個,死傷超過八百人。

    李廣回營後跟恭業感慨;“只可惜這些年在宮中侍從天子,武藝不曾精進,當時若能拉滿靈寶弓,配上錐頭箭,定能一箭射穿那鋼板甲。”

    恭業深感贊同,卻勸道:“大哥也不用氣餒,明日自有說法。”

    第二天清晨,伊稚斜讓剩餘的兩千多士兵吃過早飯後就來飛狐關搦戰,大罵李廣:“李廣!昔日你用那奸計害了我侄兒,讓我大哥痛失長子,昨晚又膽敢偷襲我營寨,此仇不報,難平我心中之恨,還不快下來送死?”

    李廣站城樓上觀望,果然,除了伊稚斜的春絨寶馬沒換,其他的將領都換上了搶過去的汗血寶馬。李廣心中大喜,令人叫來那個大宛人。

    不知什麼時候,張佳也到了城樓上,對伊稚斜陣營用匈奴語大聲喊道:“分明是你指使骨都侯呼衍達塔,慫恿大當戶冒險,只有他死了,單于之位才能輪到你!你連自己的親侄兒都能謀害,居然還敢栽贓!”

    匈奴陣中一片譁然,伊稚斜怒不可遏,高舉著彎刀罵:“李廣,我敬你是條漢子,你卻做個縮頭烏龜,讓一個女人在此妖言惑眾!”

    恭業也不管他嘴裏在罵什麼,領了百餘人出關。李廣連忙令弓箭手打起精神,準備迎戰。

    恭業過了吊橋,揮舞著盤龍戟大喊:“匈奴賊寇,用不著李將軍出馬,且過了我這關!”

    伊稚斜回望眾人,無人敢迎戰,於是喊道:“你們不要相信那漢子女子信口雌黃,待我取了這小將首級,讓你們看看我到底需不需要用計害我烏若侄兒!”

    說話間,恭業已經單槍匹馬衝至陣前不遠處,伊稚斜狠狠地夾了馬腹,出陣應戰,口中罵罵咧咧:“昨日要不是軍中大亂,早就把你砍做兩段了!”

    兩馬相交,來回戰了七八十回合不分勝負,伊稚斜心中暗自稱奇,只聽聞李廣驍勇,這小將也竟是如此難纏。

    恭業提了提盤龍戟,心想此人堪稱匈奴第一勇士啊,雖說力道不如灌強,但攻守有度,一時居然看不出破綻來。

    恭業拍了拍胯下戰馬,生怕它關鍵時候跟當初那白馬一樣。伊稚斜求勝心切,再次發起進攻。

    常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雖然是在馬背上,伊稚斜利用盾牌,只想著貼近恭業廝殺。恭業當然知道他的打算,只是揮舞著盤龍戟,或刺或劈,只等抓住破綻一招斃命。

    如此又戰了百來回合,恭業精神越發抖擻,只是那胯下馬兒大口喘著氣,白沫橫飛。恭業心想,再不取勝,只怕把這馬兒累死。

    恭業望著伊稚斜大喝一聲,催著馬兒用盡最後的力氣,他將盤龍戟緊緊夾在腋下,平舉戟尖,成敗在此一舉。

    伊稚斜看這陣勢,連忙舉盾來迎,也想著撥開這一戟,順勢砍他人頭。伊稚斜再一次低估了這小將的實力,盾牌剛一接觸戟尖,居然被戳得四分五裂,連同他手上的護甲都被掀了。

    還沒等伊稚斜揮刀,這一戟順著他的手臂,斜著刺向他的胸口,要不是掩心鏡護著,只怕早就嗚呼了。

    恭業見此情形,大嘆一口氣,撥轉馬頭,走向關中。伊稚斜扔了盾把手,灰頭土臉地奔回陣中。

    此時,有一個穿黃袍的匈奴將領在陣前耀武揚威,指揮著軍隊大喊口號以壯士氣!

    李廣氣不打一處來,挽上靈寶弓,一箭射穿了他的咽喉,讓他再也喊不出來。

    伊稚斜向軍中大喊:“誰能殺掉李廣,升千長!”匈奴當中竟無人敢率先攻關!

    此時飛狐關城門大開,李廣帶著大宛人以及上千士兵出城,匯合了恭業人馬。

    兩軍在關前展開陣勢,只見那大宛人突然高聲歌唱,唱的什麼內容倒是沒人聽得懂,那些匈奴將領的馬兒一下子像著了魔一樣,直奔大宛人。

    那些反應快的,連忙翻身下馬,那些反應慢的被馬兒一直帶到了漢軍陣前。李廣怕傷著寶馬,等他們離的近了才放箭,就這樣伊稚斜手底的將領被射殺了大半。汗血寶馬也回來了二十幾匹。

    那些匈奴士兵看到自己的將領都衝出去了,也跟著往前衝,伊稚斜連斬了幾人都沒能阻止,因為他們都想取李廣性命,當千長。

    這時城樓上的射手箭如雨下,射倒一大片,匈奴士兵本來不擅長攻城,發現一時無法靠近李廣,開始紛紛潰逃。

    伊稚斜無奈,只好下令撤退,李廣率軍從後追殺,伊稚斜只留的不到五百人倉皇敗走,逃往上郡大本營。

    李廣此次用計守住飛狐關,斬殺匈奴二千多人,奪回天子所賜的寶馬,將軍令勉上報朝廷,為其請功,此時文帝劉恆已退位,景帝劉啟即位。

    景帝早就聽說李廣作戰勇猛,聽此捷報,更相信李廣有勇有謀,認為其才能足以擔任一郡都尉(主管軍務)。

    令免見到景帝回信,大讚李廣堪當大任,為表嘉獎,讓李廣從奪回的汗血寶馬中挑一匹作坐騎。

    李廣想起昔日答應過恭業,必還他一匹上好的白馬,於是叫來恭業一同甄選。

    恭業本想挑一匹純白的汗血寶馬,無奈這二十幾匹馬當中,只有一匹米黃色的和一匹白毛中夾雜著灰斑的馬算得上白馬。恭業分別前後觀看、撫摸了一番,還是這匹有灰斑的汗血寶馬對恭業的脾氣,它眼神清澈,目光彷彿聚集在千里之外,恭業毫不猶豫就選它了。

    恭業有了這匹寶馬,再也不用擔心關鍵時候腳下不穩了,連忙感謝李廣:“李將軍言而有信,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奪你所愛了,小弟在此謝過!”

    李廣拍拍馬頸,沒想到它這麼快就認主了,仰著脖子,抖擻鬃毛,鼻子裡一陣陣咆哮。李廣笑著對恭業說:“兄弟啊,這馬兒脾氣倒是不小,呼聲如猛獸,不如叫它雲豹吧!”

    “好名字,待我騎了它溜上一圈,讓哥哥開開眼!”恭業跨上雲豹,真是寶馬配英雄,天下任馳騁。

    李廣站在原地,望著恭業策馬奔騰,內心正歡喜,突然小當戶跑過來對李廣說:“父親,母親讓我過來傳話,說是有緊急事要回家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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