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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佳兒有喜

    灌強會心一笑:“大哥放心,只要妹妹肯去我那侯府,我不會虧待她,等她養好傷,一定幫你好好管教!”

    張佳又羞又惱,舉著馬鞭就要來打灌強。

    於是,四人就在城門外分手:恭業獨自回休屠澤祭祖,李廣回宮找李蔡,張佳隨了灌強回侯府。

    李廣騎馬在各處城門打聽,總算是得知李蔡住處,等到了晚上,李蔡從宮中回來,看到李廣安然無恙,十分高興,便請客到西市一處酒樓把酒言歡。

    酒桌上,李蔡笑著對李廣說;“原本還以為我們會被貶為庶人,沒想到天子還是明察秋毫啊!”

    李廣憂心說:“天子身邊有奸人蠢蠢欲動,剛聽你說,夏侯忠已處斬,我們以後要小心行事,不是每次都能有這麼幸運。”

    李蔡點頭道:“我們畢竟是將門之後,比不得那些政客有心機,尤其是大哥你啊,說話做事,要三思而行,上次聽說你都闖進天子寢宮了,這是在拿我們族人性命做賭注呀!”

    李廣仍不以為然:“那時情況緊急,只想著天子安危要緊,顧不得許多了。”

    李蔡不悅地說:“天子自有福星照應,我們李氏一族,只盼著哪天恢復往日榮光,大哥你遇事還得有所顧慮纔是!”

    這頓酒,可以說喝的不怎麼暢快。兩人回房早早地就歇息了。

    第二天,李蔡帶著李廣前去新任的郎中令那報到,這新任的郎中令倒是和李廣脾氣相投,對李廣捨身救駕的事很是讚賞。

    費了一上午功夫,李廣總算是聽完了教官各種訓導,直到傍晚交班時分,李廣纔在宮廷御馬廄裡認領了自己的那匹馬。這馬兒威武雄壯,通體烏黑,頸上鬃毛被馬監修剪得整整齊齊,那馬具也被清洗的鋥光瓦亮。即便是面對新主人,這馬也不輕易低頭。

    看完馬,李廣才領了鑰匙,回到給自己分配在城外的住處,一身疲憊地進去歇息,這宮中的頭一天,比打一天仗還要辛苦。

    接下來的兩天,並無人通知李廣進宮,估計是文帝並未出行。李廣本想去找灌強和佳兒,又怕宮裏來人找不到,去找李蔡喝酒,發現李蔡總是晝出夜歸。李廣心裏也在犯嘀咕:“這弟弟不勤練功夫,反倒是經常出入王侯將相府邸,也不怕惹人閒話。

    李廣想來想去,不如趁空閒,把房間收拾一番,把佳兒接過來住。

    說幹就幹,李廣本是粗人,只把那床邊、櫃門抹了一下,在門口掛了個竹簡就出門前往灌強家。

    到了侯府,灌強將李廣迎進堂屋喝茶,閒聊了近半個時辰,這才帶李廣去找張佳。

    張佳知道李廣要來,特意打扮了一番,等李廣進了房間纔看到,佳兒是如此美豔:她脫去了那套束身皮革,穿上了紅色長袖漢服,上面繡著花鳥蟲魚,她的秀髮披散開來,只在髮尾繫上髮箍,之前的兇相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反倒是溫文爾雅、小鳥依人了。

    李廣一時手足無措,不知佳兒這番又要鬧哪出。

    灌強連忙把李廣從屋裏拉了出來,埋怨道:“哥哥呀,你咋比老弟我還木啊?佳妹妹這番精心打扮,你就猜不出她的心意嗎?非要我來點破?”

    李廣賠著笑:“我就想著過來接她去我那住,也沒想到會搞這麼隆重!”

    灌強無可奈何,只好擺擺手,自個去堂屋等他們了。

    張佳忍不住在屋裏喊起來:“李廣,你到底進不進來?”

    “進來,這就進來!”李廣嬉皮笑臉的進了屋,這就要牽佳兒站起來。張佳使壞,一手勾在李廣脖子上不鬆開。李廣沒辦法,只好一個公主抱,把她從小屋抱到堂屋。

    卻被那些幫工做事的人看到了,一個勁起鬨吆喝,把李廣那張黑臉憋的通紅。

    灌強笑著大聲呵斥:“你們的事都做完了?還不快回去,敢在這裏嬉笑湊熱鬧!”

    灌強示意李廣繼續往前出大門,李廣只好硬著頭皮把佳兒抱到侯府門外。

    這時,門外的馬車早已備好,只等李廣抱著美人上車。

    灌強隨後也到了門口,扶著李廣二人進了馬車,在一旁揮揮手道別:“大哥大嫂隨時記得來看小弟啊!”

    李廣啥話都不想說,張佳在他懷裏都樂開了花。等拉上車窗簾,張佳就把臉跌下來了,一把捏住李廣耳朵,小聲說道:“怎麼?說話不算數?空著手來我就原諒你了,你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便宜你了!”

    李廣被她這麼一審,更加結巴了:“佳兒,我原本、我原本只是想早點接你過去,我沒想到……”

    這下是真把佳兒惹急了:“我就這麼跟你過去,你還打算天天睡地板?”

    李廣聽這麼一問,心裏樂開了花:“不敢不敢,還是佳兒想的周到!”

    一轉眼,李廣又一臉歉意的說:“我還沒來得及跟祖父通口氣,家裏也沒置辦什麼東西,心裏總覺得對不住你。”

    “只要你像個男人一樣對我好,一直陪著我,我纔不要那些虛的!”張佳只是想要個家而已,不想去向誰證明什麼。

    “佳兒這麼想難能可貴,一旦我們回老家,我一定給你補辦個風風光光的婚慶大禮!”李廣總覺得和佳兒應該有一次像樣的婚禮。

    “到時候再說,我只想好好珍惜現在!”張佳說完調皮地親了一下李廣,便把頭靠在他肩上慢慢地睡著了。

    不多久,馬車就來到了李廣住處的門前,馬伕擺好凳子,請李廣夫婦下車。

    李廣將佳兒抱進屋,然她在床上好好歇息。自己則端盆水一會兒擦擦這裏,一會兒擦擦那裏。

    接下來幾天,李廣帶著佳兒遊遍長安城,置辦了些胭脂水粉,桌椅板凳。小兩口日子過得開開心心,似乎拋卻了一切世俗煩惱。

    有一天,李蔡突然來訪,見到李廣和張佳已經同住一屋,心中頗為不悅,鑑於自己是弟弟,說話得注意分寸:“哥哥和她就算定下來了嗎?”

    “叫嫂子吧!”李廣強擠笑容對李蔡說。

    “祖父知道了嗎?你去過她家了嗎?”李蔡竟擺出一副家長神態。

    “李蔡,你若還認我這個做哥哥的,你就不要問那麼多!”李廣被徹底激怒。

    “我自幼離家,幾乎和家裏斷了來往,你們李家是當地名門,我自知算不得門當戶對,李蔡兄弟若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大哥,我離開便是!”張佳最後那句話已是強忍著淚水說出來的。

    李廣一聽佳兒那哭腔,把酒碗往桌上一摔,還不解氣,索性把桌子掀翻在地,起身對李蔡吼道:“李蔡,你眼睛裏只有父母之命和出人頭地嗎?換做今天是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這麼質問你,她會怎麼想?”

    “大哥,我李蔡沒你那麼仗義有本事,你說的這一切根本不會在我身上發生!”李蔡見李廣油鹽不進,也不藏著掖著了。

    “那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今後你要是出息了,哥哥打心眼裏替你高興,你要是闖禍了,哥哥還是你親哥哥!”李廣即便是盛怒之下,也還想著能好好照顧李蔡。

    李蔡不等李廣說完,摔門就走了,留下李廣站在那裏怒氣未消。等李蔡走遠了,李廣這纔回過神來,跑過去哄佳兒。

    只見張佳用衣袖抹乾了淚水,苦笑著對李廣說:“你不用勸我,我知道怎麼做,今後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只要你心裏有我,這些委屈不算什麼。”

    李廣拿著喝剩的酒,一飲而盡,連著打了幾個嗝,對張佳說;“佳兒,我不懂那些人情世故,也不想懂那些,我天生就是打仗的命,你跟了我,之後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張佳一臉正經的說道:“如果人人都像李蔡那麼世故,誰去前線打仗,誰來保衛自己的家園?你不要氣餒,總有一天你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我吃點苦不算什麼,就怕你喪失了信念!”

    李廣扔了酒罈,一把將張佳抱到懷裏,此時此刻,他懷裏的這個女人,雖然不似之前的剛烈,卻給了他無盡的勇氣和力量。

    就在回長安後的第二個月,某一天休息,李廣和張佳約了灌強出城釣魚。幾人排著坐在河邊,靜靜地等著魚兒上鉤,突然張佳身體不適,胸悶想吐。

    李廣和灌強連忙放了魚竿,跑過來問張佳:“佳兒是否感染了風寒?怎會突然如此難受?”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想吐了,張佳心中已猜出七八分,但是不敢確定,於是對李廣說:“廣哥,我估計是有喜了!”

    李廣和灌強聽了非常開心,李廣連忙問:“真不是風寒所致嗎?還是帶你去看大夫吧!”張佳表示同意,於是僱了馬車,去了城中醫館。

    大夫把了脈,對李廣說:“夫人確實有喜了,只是她平日飲食不良,還需養身。”

    李廣驚問:“何為飲食不良?”大夫笑著說:“夫人孃家何處?是否習慣以麪食為主,不喜雞鴨等禽類?”

    李廣本想如實說,張佳微笑著對大夫說:“請大夫直接說要吃哪些、不吃哪些吧!”

    “前期多吃容易消化的清淡食物,少吃多餐。後期適當吃些魚肉,堅果之類的。”大夫說完這些,還不忘提醒:“無論如何,每天還是要適量運動,多來我這看看。”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李廣白天宮內執勤,晚上陪張佳隨處走走,揉捏按摩。

    不知不覺,炎熱的夏天已經過去,天氣轉涼,到了豐收的季節。宮內按例組織文武百官、王公貴族到上林苑秋獵,這秋獵一是爲了練兵強軍,二是以此感謝上蒼給人們帶來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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