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卻一定要留我吃頓飯，說六田鎮的習俗，沒成年的孩子進不了祖墳，如果有越多的人來送葬，孩子來生的福氣就越高。

    天色也是不早了，林茂青反正也不想看見我，我便答應了下來。

    到了晚上，四周鄰居都來盡一份心。難免有不懂事的熊孩子到處亂跑。

    我眼見著一個七八歲的熊孩子衝進了堂屋伸手就去撩紙人外面的油氈布。

    還沒等我阻止，就聽見熊孩子一聲響徹院子的慘叫。

    熊孩子這一聲慘叫讓前來吃飯的鄰居全都臉色一變。

    衝進堂屋我才發現這熊孩子都幹啥。

    他掀開蓋著紙人的那層油氈布，把原本好好的紙人給戳了個大洞。

    不過熊孩子的手好像卡在紙人裡了，這會又是叫又是跳。

    “娘啊！我的手拿不出來了！快啊！快！救我啊！”熊孩子朝著身邊一個穿花衣服的女人哭喊。

    “核桃你別亂動。”花衣服的女人上前想要幫忙，可是她兒子哪裏聽話，折騰的木架子都快翻了。

    核桃娘上前幫忙他扯手臂，可是越是用力核桃就叫的越厲害。

    “大馬呢！快點把大馬那個混蛋叫過來！”核桃娘見兒子的手臂在紙人的竹架裡卡的緊，就快要上手把紙人給撕了。

    大馬本來在屋子裏陪他老婆，這會聽見騷動，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一看見核桃這熊孩子在折騰就急忙上前去幫忙。

    我就在旁邊樂得看個笑話。

    陪葬的紙人都要去亂碰亂摸，這熊孩子是活該。

    可是沒想到大馬低頭看了一眼紙人，鐵青著臉色朝我走了過來。

    “先生，這個，還請你過去看看。”大馬儘量壓低了聲音。

    我湊過去一看。

    尼瑪。這熊孩子的手根本不是被卡住的。

    林茂青的紙人是用竹子做的骨架，我願意熊孩子是被竹骨卡了手。可是現在湊過去一看，在空空蕩蕩的紙人中間，憑空伸出來一隻手，拉住了核桃的手腕。

    “什麼意思，你什麼人！”核桃娘上來就要推我。

    我急忙攔住她，“別亂動。再胡來你兒子的手還要不要了！”

    核桃娘這才悻悻地站住了，嘴裏還嘀咕著：“大馬這閨女真是死了還不安生。”

    大馬一聽氣的兩眼直瞪，上去就要打核桃娘。

    趁著他們倆鬧騰，我急忙將一張鎮魂符從紙人另一側貼上去。

    隱約可以看見符上法力一晃，紙人裡的那隻手這纔算是鬆開了。

    核桃的手終於從紙人裡抽了出來，這才哇地一聲跑到他娘那邊去哭。核桃娘見兒子沒了事情了，也就帶着兒子走了。

    這一頓飯吃的算是不歡而散。

    等鄰居都散了場走了，大馬看著破了個大窟窿的紙人，唰地一下眼淚就下來了。

    “節哀……”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他，這事擱誰身上都可糟心了。

    大馬卻搖了搖頭，呼哧呼哧地吸著鼻涕抱著我就問：“那個是不是我閨女。那手，那手是我閨女的手啊！”

    “哎喲，大馬。我理解你突然沒了閨女很傷心。可是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嘴上是這麼安慰大馬，可我也覺得剛纔那雙手，看起來和核桃的手差不多大，肯定不是大人的手掌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