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噩夢連連
臥室的門被我緊鎖,然後用被子將自己整個捂住。
如果世界太危險,只有被窩最安全……
屋外是老孃急促的敲門聲,和一聲聲叫罵的“小兔崽子”,當她發現不好使後,慢慢放棄了敲門。我透過門外的聲音得知,大家都來了,牛寶山和李然在安慰著母親,小暖也彷彿不再生我的氣了,在門外試圖跟我對話。
可我對於這一切都置之不理,死了心的要躲在被窩,天王老子叫我也不會出去!
就這樣,眨眼間,五天過去了,我沒出過門,更說不上去麪館了,哪怕現在它關門大吉,我心裏都不會起一絲一毫的波瀾,因為我顧不上它……
那個死鬼——嫵媚大姐我是怎麼看到的;打了王八蛋“一餅”後,我躲避飛馳而來的轎車是怎麼着就做出了空中翻騰一週的高難動作的?還有就是我的女神肖嫚肩頭上騎著的那個又是什麼鬼……
五天了,我渾渾噩噩的度過,不分白晝黑夜,躲在自己的被窩裏,也沒跟老孃說過一句話,當然臥室的門最終還是開啟了,因為我悟出了人生的真諦,再大的打擊和痛苦與吃飯比起來都是小事兒,飢餓感不會因此而受到本質上的影響。
老孃每天定時給我送飯,有的時候是小暖送來的,可是我仍舊不洗漱,不對話,想必她們兩個應該擔心死我了吧。可我能怎麼跟她們解釋這些呢?
聽她們說牛李二人天天都到麪館幫忙,徹底放下了自己五金店的工作,這搞得我實在是拿捏不準到底要以什麼態度再面對表哥牛寶山。之後我照舊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窗簾從那天回來後就沒開啟過。
我想我已經適應了這種不分黑白,肆意大睡的生活。
翻了個身,又進入了夢鄉。
夢裏,一雙棕色乾枯如藤的手隔著被子順著一雙修長的腿緩緩向上移動著,雖然隔著被子,但還是能判斷出它們遊走過了膝蓋、胯部、小腹,胸口———躺著的人難道不是我?
因為從身材上能清晰的看出,躺著的是個姑娘,突然,那雙手伸向了她的脖子,我這纔看出,那個熟睡還沒意識到危險的姑娘竟是肖嫚。
而此時那雙風乾如鉗的手已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而她現在的狀況是怎麼回事?不僅無法睜開雙眼甚至還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儘管她使出渾身解數妄圖掙扎開那恐怖的束縛,可仍然沒有絲毫能解脫開的希望。
眼看見她由於窒息和恐懼,眼角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我非常能夠體會到她此刻的感受。
這時那雙手更加用力了,儘管那雙手顯得乾枯僵硬,但卻由於發力使得手背青筋暴露,彎曲變型的血管裡充斥的血液竟漸漸的發出了銀光色,晃得肖嫚的表情越發的猙獰。
粉色的窗簾被風吹得忽閃忽閃的,我藉着窗外隱隱約約的月光檢視四周,原來我正站在肖嫚閨房的門口。
我能救她!
這個念頭突然襲來,可下定了決心要掐死她的是誰,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這時窗外不合時宜的響起了煙花的聲音,透過窗簾縫隙能看到一朵紫色的花朵綻放在空中,絢爛奪目,緊接著便聽見了男孩兒女孩兒們歡呼雀躍的聲音,尖叫的聲音……
仔細辨別才聽出來,是有人在求婚,“姜冉,你願意嫁給我麼?”,又是一陣吶喊和起鬨的聲音,“嫁給他!嫁給他!”……
我回過神來,看向肖嫚,此刻的她仍然無法發出聲音,卻不知何時已睜開了雙眼,那恐懼哀怨的眼神讓人憐惜。接著她又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我。
這讓我感到萬分的愧疚和自責。
不多時,她已眼球凸起,臉色發紫,徹底失去了往日的楚楚動人,俏麗優雅,漸漸的……她放棄了反抗,等待死亡的降臨。
窗外的人群如此熱鬧、歡樂,可有誰能察覺到肖嫚出於本能的垂死掙扎和我出於恐懼懦弱的愧疚和自責?
一定沒人看到!
對,沒有人!
即便我對這個姑娘有好感,那又怎樣?只要沒人看到我現在狼狽自私的模樣就好。
對不起,肖嫚!
我在心中默默叨唸後轉身便跑。
突然一陣涼意襲來,我打了一個冷戰,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只見老孃和牛寶山圍坐在我的近前,母親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而牛寶山依舊不冷不熱。
我長出了一口氣,牆上的時鐘顯示,上午十點,我撐坐起來,發覺己出了一身的透汗,而這一切只不過又是一場噩夢。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啊?”,老孃哀嘆的看著我關心問,“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她說完轉身出去給我倒水去了。
“做噩夢了?”,牛寶山雲淡風輕的問,此刻竟還悠然自得的點起了一支菸。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對待他,於是不帶好氣的說出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句話:“跟你說不著!”
“知道自己能看見髒東西,有這樣的反應也屬正常。”
我咬著牙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你現在陽火衰弱,儘管我不知道原因。”,說罷他深吸了口煙。
“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你能看見張翠蘭不是你的幻覺,抽屜裡的那張冥幣就是她結賬的錢,你再怎麼自欺欺人那也是事實。第二,肖嫚肩頭上你看到的邪祟也不是偶然,還有你剛纔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牛寶山如同小鋼炮一樣,幾句話像連環的彈珠,句句擊中我的要害和弱點。
“我,我這陣子是老魘著……做噩夢,怎麼着?”,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夢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