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好！”明康大大咧咧的嚮明陽問了聲好，然後卻是自覺地伸手去碰那食盤上的甜品。卻不似那晚到幾步的明月，嚮明陽淺淺一福，然後笑著言道，“皇兄，今日可是勞累？”

    明陽看了一眼明康，笑著搖頭道，“勞累倒算不上，只不過與往常一般而已。月兒今日把這個惹麻煩的帶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皇兄，你這話說的可是不對了！”聽了明陽的話，樂王爺自是不願意了，“這可是姐姐硬拉著我來的，我剛準備出……呸，我剛準備拿出詩經背一背呢！”

    “那倒是我耽擱你讀書了？”明月眉毛一瞥，親親一笑，“那正好，待會兒，我便帶你一塊兒去請教請教學問，如何？”

    “請教學問？可是去周老那兒？”明陽反應的倒是比明康快些。

    “去哪，找那老頭？我可不去！”明康忙時往後撤了幾步。

    “明康！”長公主明月訓斥道，“周老為師，你又身為皇室，怎麼言語如此輕佻？失了禮儀。”

    見那明康挪了挪嘴，不敢言語，明月這才減了些火氣，轉而對明陽言道，“皇兄，皇妹想著，周老本就是皇兄咱們三人的老師，若以師徒之道，不去探望，屬實不太合禮。二來，周老身為當代隆周兩國共同推崇的大儒，咱們也應當表明態度纔是，不知皇兄以為如何？”

    “我？”明陽愣了一下，“皇妹所講不無道理，那你便帶著明康一同前去，至於我……這確實脫不開身，你便代我向老師問個好，向他賠罪纔是。”

    明康聽完，甚是苦惱，只抱著桌椅哭訴著，“啊？還要我去？讓我見他，我便是死都不肯，寧願在皇宮裏待著，抄他十遍八遍的古文！”

    “明康，你且陪月兒一塊過去，大不了你見周老一面，行了禮之後，我便讓月兒放你走便是了！”

    “真的？”明康眼睛一亮，抱著桌子的手鬆開了些。

    “朕身為一國之君，又豈會與你撒謊？”……

    城北，還是周平清所落腳的那戶私家院落，還是那個院亭之下，周老踱步再三，忽而兩目如劍使人凜然，又忽而眉目緊蹙淺思低吟。

    難住他的，卻是江成醉酒之後一口氣從嘴裏吐露出來的幾首詩。

    古來都講這詩詞敘人胸臆，而一個人的胸臆又怎會在短短之間如此變化呢？

    除非這些詩詞本就是他之前分兩個時間所作，如今醉酒之後才說出來的罷了。

    又或者，這詩詞本就不是他的，是他從別處盜竊而來，所以纔會使詩詞心境前後完全不一？可是，老夫自問這天下之書，可從未有自己沒看過的，若是抄襲，我怎的卻又不知？

    這人，可是真的奇怪，就是任這兩種風格，哪一種卻也聯絡不到自己所見的江成身上。

    正想著，被人打斷了思緒。“老師，這長公主和樂王爺來了。”

    “哦？”周平清似乎也不奇怪自己這行蹤他們是如何知曉的，只是簡單整理一番，向外迎著。“老夫周平清，見過長公主、樂王爺。”

    長公主明月看見後，卻也沒伸手去攔，待周平清施完禮後，這才緊接著齊齊作禮道，“弟子，明月、明康見過老師。”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周平清伸手將他二人扶起，緊接著說道，“我們進去說話……”

    長公主與周平清正往裏走著，卻見明康停了下來，衝他們二人笑了笑，說道，“老師，皇姐，我這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您們看……我這便先行一步，實屬抱歉。”說完卻逃也似的跑開了，這演技之拙劣，簡直令人髮指。

    明月可甚是尷尬，倒沒想到這明康竟是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更是不顧及他自己的身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明月也只好嘆了口氣，向自己這位老師賠罪，“老師……”

    周平清到沒生氣，搖了搖手，笑著說道，“怎麼？樂王爺可是仍對這詩書古文沒有一點興趣？”

    明月無奈的點了點頭，苦笑道，“不瞞老師說，我這位皇弟讓他習得一些古文詩書、行事儀禮，倒是比殺了他還有些艱難……”

    “古人曾曰，別類分門，因材施教。既然樂王爺如此，倒也不必拘泥於他。”

    “可是，這老師曾經教導過我，‘有餘力，則學文’和‘不學禮無以立’的道理，弟子是一隻謹記於心的，尤其是老師還特地囑咐過，皇家尤當重禮。可如今這……”明月還欲再說，卻瞧見周平清擺了擺手，也只好停了嘴，轉而問道，“老師此次來，怎麼沒帶上週文君妹妹？”

    “她？”周平清笑了笑，“她倒不如你這般知書達理，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雖在外被人稱作大儒，卻是連一個孫輩都管不過來……”周平清雖是這般說著，但是面色中對這周文君掩不住的疼愛。

    明月言道，“定是老師太過嚴厲罷了，文君妹妹也算作小有名氣的才女，又怎會有老師說的那般不堪。”

    “愛屋及烏罷了，也正是這些人的愛屋及烏才讓她今日心生了一些傲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周平清與這明月交談起來，倒像是跟拉家常一般，“不說這些了……你這次來可有什麼事情？”

    “弟子此次登門拜訪，一來是因為我與皇兄三人視您為老師，您如今進京，皇兄與我自是要來拜訪的，只不過皇兄卻因為朝廷之事一時脫不開身，特使我前來向老師告罪。”

    周平清勸慰道，“能勞於公事那自然是好的，此乃天下之福，百姓之幸……明陽，是一個好皇帝，也是一個能君，我又怎會怪罪於他？”

    “那我便替兄長多謝老師的體諒。”明月施了一禮，然後接著說道，“這其二便是想向老師請教些學問。”

    “哦？”周平清立住了腳步，指了指亭下的石座，“且坐下說……”

    “老師曾經為弟子授課講解詩經時曾經說過，‘詩如其人，心如其詩’，可弟子最近研習了幾首此詞，但卻是怪異得很。”明月說著，便將手裏的一片紙交付給周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