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我問你，如果有人失蹤了，安全手冊上面是怎麼規定的？”保衛科長質問著顧小堂。

    想都沒想，顧小堂條件反射般回答：“發現有人失蹤，首先彙報班組長、隊長、保衛科長，組織多人一起搜救，禁止單獨行動。”

    “背的滾瓜爛熟嘛！那你為什麼要違反規定？一個人回去找沈源？而不是先彙報？”保衛科長追問。

    “我……”

    “為什麼殺死沈源？”

    不待顧小堂回答，保衛科長突然提高了嗓門雷霆一句！把坐在地上的顧小堂嚇得一個哆嗦。

    “我……我沒有……沒有啊……”顧小堂拼命地抵抗著，怎奈胳膊被綁著，再怎麼掙扎也只是徒勞。

    “顧小堂！”

    保衛科長半蹲下身，盯著顧小堂失神的雙眼，放慢了語速說：“警衛連的戰士，已經去你說的地方找人了。如實招供的話，興許能得到寬大處理。否則，你知道後果！”

    我在旁邊站著，不知道保衛科長說這些話有什麼根據，更不知道顧小堂是不是真的把沈源殺害了？

    可是，為什麼呢？難道是爲了玉蟬？

    那不就是一塊普通的玉石嗎？

    保衛科長還在審問顧小堂，我卻只當是嚇唬他！

    反正顧小堂的名聲也不怎麼樣，以前就發生過撿到別人的東西據爲己有的壞名聲。

    如果找不到主人也就算了，可他明知道是誰丟的，卻偏偏不還給人家。這樣的人，別人誰敢信任他？誰敢跟他交朋友？

    我跟他也只是表面上過得去就行。

    可是，要說他殺了人，我還是不太相信！顧小堂是膽小的主兒，這在生產隊也是出了名的。

    剛來的時候，半夜不敢一個人上廁所，還尿過褲子呢……

    對呀，如此膽小的人為什麼今晚自告奮勇，一個人去尋找沈源呢？

    保衛科長命令戰士們，把顧小堂關進隊長辦公室旁邊的屋子，派專人看守。

    然後，把我叫進去。

    “坐吧。”

    雖然表情不兇，聲音不大，但我仍然能感覺到一種威脅。

    也許是本能吧，我能感覺到，這個保衛科長絕對不是一般人。

    “蕭國興，呵呵，別緊張。”

    隊長笑了笑，倒了一杯熱水，親自給我端過來，說：“你知道的，陸科長並不是對誰都那麼兇。”

    我趕忙起身接過水杯，說了聲“謝謝”，隊長又示意我坐下說話。

    可是坐下之後，他倆又不說話了，就那麼盯著我看。

    看得我不自在，忍不住問：“兩位領導，你們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這樣看著我，怪彆扭的……”

    “噗嗤”一聲，保衛科長笑了，笑著說：“哈，有意思！大小夥子扭捏什麼？”

    我又下意識地坐正身體，併攏雙腿，手裏端著杯子直接擱在大腿上。

    “我問你，玉蟬是怎麼回事？”保衛科長的眼神，總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樣。

    即便心裏沒鬼，也會懼怕三分。

    我想了想說：“祖傳的。小時候爺爺講過，說清朝乾隆年間我們蕭家祖上有人做過官，那玉蟬是乾隆爺賞賜的。”

    “是嗎？那可是值錢的寶貝呀？”保衛科長和隊長對視一眼，表示驚訝。

    他的表情雖然是在笑，可總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這次換成隊長在旁邊記錄了。他寫了一會兒，抬起頭示意我回答問題。

    “其實，那是假的！”我說。

    聽到這句話，保衛科長和隊長又是一愣。

    “爺爺小時候說過，現在這個玉蟬只是一塊最普通不過的玉石。乾隆皇帝賞賜的那塊，早就跟隨祖宗一起埋在地下了。所以，我們家從來不怕有人偷這玩意兒。”

    “嗯，也好！真要是帶一件值錢的東西，也不見得是好事！”保衛科長淡淡一句。

    “蕭國興，你有夢遊的習慣嗎？”隊長問。

    “沒有啊？”我感覺很奇怪，為什麼這樣問？

    “顧小堂說，晚上見你坐在床上，雙手捧著玉蟬唸唸有詞，有這事嗎？”還是隊長問的。

    “沒有啊！”我脫口而出，怕兩位不相信，又補充道：“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說過我有夢遊的毛病！”

    “可是，劉兆陽也是這麼說的！”這次是保衛科長問的。

    什麼？劉兆陽也……？怎麼可能？

    我有點懵了，仔細想了又想，從來沒有關於夢遊的記憶啊？

    “蕭國興，你別緊張，也可能只是勞動強度大，加上生活環境艱苦，難免睡不好，夢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隊長安慰道。

    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這兩位領導是拿我開涮嗎？

    對了，劉兆陽呢？他怎麼不見了，他不是也說我有夢遊嗎？我想當面問問這位老大哥！

    “蕭國興，說說別的事吧！”保衛科長看了一眼手錶，問我。

    我沒有戴手錶，但是折騰了大半夜，我估計現在快凌晨四點了吧。

    瞅了瞅保衛科長，我反問道：“別的什麼事？”

    “為什麼殺死顧小堂？”隊長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對我吼道。

    什麼？我殺了顧小堂？這都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剛纔明明被關進隊長隔壁的屋子……

    我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牆壁，我嚇呆了！因為，我就在隊長隔壁！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思維突然間陷入困惑……

    我努力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一切：起床，吃飯，灌熱水，準備上班，發現沈源不在宿舍，但是沒有在意。

    那我現在是醒著還是在做夢？或者，正在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