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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保衛科長

    這個突然的舉動,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尤其是我!

    我不明白,顧小堂為什麼喊“蕭國興是惡鬼”,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

    然後馬上回過神來,和劉兆陽合力把失控的顧小堂按在椅子上。

    “顧小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看到了什麼?“

    ”沈源呢?”

    “……”

    眾人圍著顧小堂,你一句我一句地搶著問。

    “啊!鬼啊!蕭國興是惡鬼……蕭國興是……”

    顧小堂依舊是癲狂的狀態,口中含糊不清地大喊著。

    隊長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我,旁邊負責記錄的文書問:“蕭國興,他說你是‘惡鬼’?什麼情況?”

    “我不知道啊?”

    我一臉無辜。

    隊長湊到文書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文書就出去了。

    “顧小堂,我們都是相信科學的,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妖魔鬼怪?那都是封建迷信!都是人類編造的!”

    隊長的語氣也變得非常嚴厲,瞪著眼睛質問:“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要把事情講清楚,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也許是隊長的氣勢把顧小堂嚇住了,也許是他自己折騰累了。總之,過了幾分鐘,顧小堂的神情總算又恢復到正常狀態。

    他接著剛纔的話,繼續講:“我去了隔壁隊組的茅廁,想看看沈源是不是在那。結果沒找到,只碰見了幾個上廁所的工友。”

    “你碰見的工友叫什麼名字?幾組的?”隊長打斷了顧小堂,問到。

    “名字我不知道,但能肯定,都是下了班還沒有休息的。”顧小堂面色有點萎縮,突然又直起身子,很篤定地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們!”

    “我會派人去核實的!你接著說!”隊長不置可否,示意顧小堂繼續。

    “沒有找到沈源,我就準備返回。可就在離茅廁不遠的草叢裏,我看見了那個……額……那個……”

    顧小堂的呼吸又急促起來,把臉轉向了我這邊,直勾勾地瞪著我。

    “我看見了蕭國興的玉蟬!”

    一邊說,一邊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比劃著大小。

    我當時驚了一下,玉蟬怎麼可能出現在隔壁隊組的茅廁旁邊呢?

    昨天我把玉蟬借給了沈源,他說過幾天是父母的忌日,想祭奠一下,借我的玉蟬給父母祈福。所以,玉蟬應該在沈源身上纔對。

    莫非沈源已經……

    “顧小堂,你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隊長板著臉,拍了兩下桌子,用筆頭指著顧小堂,又問:“茅廁附近的草叢至少有半米高,就算你打著手電筒,大半夜的也不可能看見那麼小的東西吧?”

    “不是我用手電筒照的!是……那東西自己會發光,我纔看見的!”

    顧小堂手舞足蹈,又指了指地面。

    隊長皺了皺眉頭,先是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麼,又把疑問的目光投向我,問:“蕭國興,他說的是真的嗎?那個玉蟬是你的?”

    “我……我是有一個玉蟬,家傳的!”我的語氣有些猶豫,其實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玉蟬的事。

    沈源跟我是同一個村的,我們兩人知根知底,我是完全信任他纔會借給他玉蟬。

    其他人,我提都沒提過,這也是家裏的規矩。

    隊長什麼也沒說,接著問顧小堂:“然後呢?看見了發光的玉蟬,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我……我本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撿起來以後纔看清楚,是蕭國興的玉蟬!結果……結果就……”顧小堂的嘴唇顫抖著,肩膀本能地縮起來。

    “就看見那玉蟬慢慢飛起來,飄在空中!”

    顧小堂沒有再像剛纔那幾次失控,而是眼神呆滯地盯著面前空氣中的某一點,彷彿那裏真的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

    此時,屋裏只有我們四個人,顧小堂、隊長、劉兆陽和我。

    這次沒有人再打斷顧小堂,因為我們都感覺到,顧小堂的舉止不像是裝出來的。

    如果是那樣,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顧小堂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語氣冰冷的有點可怕,自顧自地說著:“玉蟬發著白色的光,就像一盞引路的明燈,慢慢地往前飄。我就跟在後麵……”

    說著,顧小堂呆呆地走向了門口的位置,還回頭示意我們跟過去。

    就在他剛要踏出房門的瞬間,文書的喊聲從門外傳進來:“陸科長!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顧小堂!”

    然後就聽到幾聲“不許動!”、“趴在地上!”、“摁住他的手!”……

    我離門口最近,剛準備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有四五個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衝進來,對我們大聲質問:“誰叫蕭國興?”

    我本能地點點頭,結果……我也被放倒了!

    幾分鐘後,保衛科陸科長從隊長屋裏出來,徑直走到我面前。

    而我,則被五花大綁著坐在地上,寒氣嗖嗖地往衣服裡鑽。

    我旁邊是顧小堂,也是同樣的待遇。

    看見保衛科長出來,他急不可耐地大喊:“你們憑什麼抓我!我什麼都沒做!我……”

    “閉嘴!老實點!”一旁端著槍計程車兵呵斥道。

    “你叫顧小堂?呵呵,彆着急嘛,小同志!”保衛科長聲音不大,但是不怒自威。

    我的手被綁在背後,又是坐在地上,只能仰著頭往上看。

    “你叫蕭國興?”

    陸科長又把目光投向我。

    “是!”

    “打過仗?”

    “是!”

    我乾脆地答道。

    “起立!”

    我兩腿一盤,噌地一下站起來,下意識地立正。

    “給他鬆綁。”

    保衛科長命令著。

    話音剛落,地上的顧小堂不服氣地抗拒道:“憑什麼?我做什麼啦?憑什麼懷疑我和蕭國興,就不懷疑劉兆陽?”

    我先是對保衛科長致以感謝的眼神,然後也對顧小堂的最後一個問題產生了興趣:對呀,為什麼不懷疑劉兆陽?

    “劉兆陽是跟我一起打過鬼子的,你說我信他還是信你?”

    保衛科長一臉不屑,又意味深長地說:“做了什麼事,恐怕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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