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既然已經想好了要瞞著他，那就絕對不能讓他發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只會多說多錯，一言不發，保持最清冷的模樣纔是最正確的。

    人家的外袍給他墊膝蓋，他卻拿來穿，別誤會，他可不是心疼一件衣服，而且因為鬱長封一直都沒有說過什麼，所以他根本就沒想到對方竟會落魄到這種地步，連外袍都只剩兩件，不，現在只剩這一件了，當然了這全都拜原主所賜。

    而顧言辭現在披上鬱長封的衣服只是純粹是因為冷罷了，明明正午陽光正好，連照在還脫了一件外袍給他的鬱長封身上都讓他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可是顧言辭卻感受到了一股從骨子裏冒出來的寒意，雙腿是不知道了，反正已經跪的沒有知覺了，但是雙手卻是冰冷得有些僵硬。

    可能是發燒了吧，顧言辭自己這麼猜測著，他自己倒是覺得沒什麼，咬咬牙就過去了，反正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過來的，他不喜歡去醫院，從前在現實世界也沒人管他，唯一一個對自己管東管西的大哥還成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於是他便更能爲所欲爲了，就算病得再重也只是躺在家裏，一般過兩三天就沒事了，反正該好的時候總會好的，一切看緣分吧。

    顧言辭自以為自己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忍過來的，一定能隱藏得很好。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除了不能控制臉色蒼白這種生理表現之外，一切都很好，表情如常，眼神平靜，連跪姿都是筆直的。

    在外人看來是這樣子，可是這一切在離他極近的鬱長封眼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看得清顧言辭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燒得發紅的眼角和微微顫抖的手指。

    “師兄，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這一次顧言辭終於有所反應了，轉過頭來，用含著生理鹽水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你怎的如此多管閒事？”

    這一開口，聲音竟是沙啞得厲害，鬱長封抿緊了雙唇，眼裏憂心不已，看著顧言辭又不理他，將視線移開了，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悄悄地抬起手，朝他伸去。

    額頭上覆蓋上來的溫熱讓顧言辭整個人都僵住了。那是什麼？細膩溫軟還帶著特有的溫度。

    冒死將自己的手放在顧言辭的額頭上之後，鬱長封也愣住了，不是因為緊張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單純的被顧言辭身上的溫度嚇到了。

    這麼燙手，再燒下去可是會死人的！是不是自己若是沒有自己發現的話，他就這麼一直硬撐下去！

    “師兄，你發燒了！師兄？師兄！”

    鬱長封略帶怒氣的質問，顧言辭聽得不是很真切，他還處於愣神的狀態，眨眨眼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然而沒想到隨著眼睛睜開，眼眶裏好像有什麼東西也跟著傾瀉而出，模糊了視線。

    鬱長封看著顧言辭突然就哭了，瞬間就慫了，責備自己剛剛說話為什麼那麼衝，伸出手去扶著他的手臂，想詢問他怎麼了，卻開口就是道歉，“師兄，對不起……”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顧言辭緩緩閉上了眼睛，接著懷裏就扎進了個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鬱長封有些手足無措，低頭一看，只見顧言辭禁閉著雙眼靠在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