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封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明明看著他的眼睛會讓自己難受至極，但還是自虐一樣的逼著自己與他對視。

    他自己看不見自己的眼神，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他近乎祈求的眼神中，顧言辭只覺得心口彷彿壓著千斤重的巨石一般，他從來沒見過這人露出這麼脆弱的模樣過，不管是在現實世界還是之後的各個任務世界，他從來都是最令人敬畏的角色，以至於讓人覺得他一定是無所畏懼的，現在在這個世界突然人設反差這麼大，讓顧言辭突然驚醒，這纔想起來他也是個普通人……

    顧言辭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緩緩的將頭轉了回去，看著祠堂內搖曳的燭光閉了閉眼睛。

    一切的畫面在眼簾之下都變成了去系統繫結之前的畫面，那個世界他很熟悉，即使沒有系統的記憶傳輸，他也能輕易地掌握一切，因為他畢竟在那裏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胸口的劇烈痛感卻是他不熟悉，疼得差點罵娘，可是一張口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只有不停涌上喉嚨的腥甜。

    當時當他反應過來時候，只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暗罵自己沒出息，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上趕著挨槍子兒。

    顧言辭其實一直不太願意回憶起自己的死因，那是他大半輩子來做的唯二的蠢事，其實那件事本與他沒什麼關係，偏偏發生在他家公司的天台之上，他總要上去看看吧，不然要是在自家公司裡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他哥會打死他的。

    於是乎，推開天台門，入眼便是楚西樓和顧梓顏這兩個讓人生厭的人，皺了皺眉，顧言辭就打算轉身離開了，原本從他那個角度只能看見顧梓顏背對著他，可是在轉身的前一刻，對方也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回頭看見了顧言辭，顧言辭也看見了他手裏指著楚西樓的槍。

    心神一震，但是臉上卻沒什麼表示，依舊平靜，冷冷地看著這兩人，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啊，萬一這是人家小情侶間的情趣呢？他大驚小怪的話，不就顯得很智障嗎？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被自己發現持槍，顧梓顏的反應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不是驚慌失措，不是反過來威脅，而是回頭對他燦爛一笑，然後對著楚西樓扣下了扳機。

    被威脅著性命的人倒是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同顧言辭一樣皺了皺眉頭，然後朝顧言辭這邊看來，那個眼神他看不懂，似有眷戀，似有情深……

    一聲巨響，震得顧言辭瞳孔緊縮，大腦還來不及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身體卻自作主張地動了起來。

    “小辭！！！”楚西樓的喊叫聲好像很痛苦，顧言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膛，瞬間就變得破碎不堪，黑色的西裝在靠近胸口那一塊顏色變得更深了一些，而內裡的白襯衫早已染成一片鮮紅。

    好痛，真的好痛……

    顧言辭自覺不是那麼矯情的人，可是這一次真的疼得他連站都站不住了，但至少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還是滿分的，還能維持著那種淡漠的形象再倒下去也不算太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