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封低下頭飛快地眨了眨眼，試圖眨掉眼睛裏的水汽瀰漫，也試圖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剛剛是自己眼花了吧，還是說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覺？不然師兄怎麼會出現在後麵呢，一定是幻覺吧……

    鬱長封此刻不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但是頭頂那不停昭示著自己的存在的痛覺卻是那麼的清晰。

    他想抬頭確認，卻害怕看見的並不是自己心中所期待的那個人，可是不抬頭確認也怕自己會錯確認他沒事的機會，還怕會惹那人生氣。

    鬱長封還跪在那裏低著頭裝鴕鳥，暗暗打算著要不要直麵身後的人。

    然而顧言辭顯然是沒有那個耐心等他磨磨嘰嘰，直接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皺著眉頭，好似極度不滿他的反應，“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想罵我就大聲罵出來了不必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顧言辭有些嚴厲的訓斥聲終於拉回了拉回了鬱長封那陷入一個怪圈中的思緒。

    真的是師兄，鬱長封猛然抬頭，這次是真的完全看清楚了，看看那不可一世的嘴臉，除了師兄還能是誰。

    震驚的眼眸一下子突然變得驚喜萬分，雙眼都亮晶晶地看著他，不敢置信的問道：“師兄，你怎麼在這裏！”

    鬱長封的驚訝是真的，驚喜也是真的，卻不曾想自己的滿腔熱情換來的只是對方的一盆冷水。

    顧言辭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目視著前方，遙遙地望著祠堂內供奉著的牌位，任由對方伸長了脖子仰視自己，冷笑一聲，“呵……”

    鬱長封的表情有些僵硬，僅僅在一瞬間他便收斂了嘴角抑制不住而扯出來的笑意。

    與這人待在一起之後，心裏的各種擔憂與猜測瞬間煙消雲散，可也是這樣，他的腦子才陡然之間完全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用隱晦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整個人。

    高高束起而一絲不亂的青絲，整潔筆挺的衣袍，雖然蒼白卻不失凌厲的俊美臉龐……

    這一切的一切纔是平時真正的師兄，比起在山上時滿身血汙的他不知道要矜貴多少倍，可是卻只讓他感到遙遠害怕……

    是的，他差點忘記了師兄在自己心裏是最可怕的存在，因為在山上時的那件事讓他一時忘記了從前，突然想起，只覺滿心寒意……

    “師兄……”鬱長封看著顧言辭冷硬的側臉，有些不知所措地叫著他，經過了那件事心境終究是不一樣了，他對於顧言辭不再是單純的害怕，中間還夾雜著其他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緒。

    顧言辭沒有理會他，收回放在祠堂裡的視線，撩開身前的衣袍，雙膝落地，穩穩當當地跪在鬱長封身邊。

    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麼個動作，鬱長封被他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之後，一臉急色，連忙伸出手去抓著他的手臂，想要將他拉扯起來，“師兄，你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你的身體……”

    若是那麼容易就被鬱長封從地上拉起來，顧言辭簡直是丟原主的臉，一個揮手，一把將鬱長封甩開，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

    被甩開的人沒有防備，差點摔倒在地，鬱長封晃了一下身子，連忙用手去撐住地面，手心擦破了點皮。

    有些疼，鬱長封皺了下眉，抬頭對上顧言辭的目光時，只覺得心神一顫，那目光太冷，凍得他的指尖有些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