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翎完全看不懂他現在的一舉一動，腳步卻情不自禁地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兩步，想看看他究竟怎麼了，垂在身側的手握了鬆鬆了又握，最終也只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變，“你……”

    顧言辭已經漸漸停下了他那瘋狂的笑聲，聽到葉翎好像是想問自己什麼，連忙對他擺擺手，帶著笑腔說道：“沒事沒事，我可是正常得很啊……”

    顧言辭重新抬起頭，眼眶通紅，像是剛剛慘哭過一場的模樣，可是他的眼睛裏別說是眼淚了，就連水汽都沒有一絲。

    葉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罵他的那件事，可是就算是他自己這麼回答了，就看他這副癲狂到快瘋魔的狀態，葉翎都不覺得他正常。

    葉翎終究還是沒能明白顧言辭到底在笑什麼，因為就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顧言辭已經收斂了全部笑意，轉身打算離開，那踉踉蹌蹌、飄忽不定的腳步看起來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嘴裏還念念叨叨的，葉翎仔細聽才聽清楚了他在說些什麼，“不過我不打算讓你回答那個問題了，反正你也不會告訴我，你這個騙子，騙子……”

    看吶，這個人就是這樣，哪怕此刻的樣子有多狼狽，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別人能回答他的一個問題是天大的榮幸似的。

    其實葉翎此刻沒有注意到自己對於顧言辭的評價似乎到了極為熟稔的地步，不然也不會用“就是”這兩個字，只是他此刻的腦子裏完全被另一個問題擠滿了，否則他不會察覺不到。

    不過他到底為什麼說自己騙他呢，自己到底騙他什麼了？難道他已經知道什麼了？

    今天的顧言辭太過奇怪，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人琢磨不透，就連最後一句話都讓人想破了腦袋。

    葉翎望著顧言辭離開的背影思考著那個讓自己心頭堵得發慌的問題，卻一時半會兒沒什麼頭緒，只看著顧言辭形影相弔的背影在這雪夜裏漸行漸遠……

    ……

    小林子站在寢宮的門口旁急得眼眶通紅，看著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坐在門口臺階的顧言辭乾着急，卻不敢過去。

    小林子並不是怕捱罵，而是受不了顧言辭再對他露出那種表情。

    皇上今天不知道去了哪裏，本來因為一些棘手的事情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亂跑了，今天卻又突然找不到人，又見沈西歡天喜地的從書房裏跑了出來，便想著可能是事情解決了，皇上出去找朋友玩了。

    可是事實卻打了他一巴掌，皇上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狼狽，臉色蒼白得比這外頭那時正飛揚飄舞的大雪還要白上幾分，今天早上還好好的衣服，此時已經千瘡百孔，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刮到了，凌亂不堪。

    都這般悽慘了，偏生他好像完全沒感覺了似的，搖搖擺擺的一步步走來，嚇得小林子連忙衝出去想要扶住他，帶他進屋裏來。

    顧言辭一開始還面無表情地任由他扶著，可是到走到了門口之後卻是說什麼都不肯進去，在那臺階一坐就是到了現在，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罈酒，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