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翎從來哪裏被人如此對待過，任何人從來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別說敢扯他的衣領了，平時就是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小心音量大了一點，被他看了一眼，都要心驚膽戰一整天。

    所以顧言辭當下這一舉動確實是惹惱了他，眼裏閃過一絲狠厲，抬起手就要將他揮開，可是卻在低頭看見顧言辭此時的模樣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停了手，最後手換了個方向，只是隔著袖子的布料握住了他的手腕想將他扯開，“放手！”

    若是顧言辭真的是被他輕輕一扯就鬆開手的人的話，那麼他今天就不會還站在這裏，雙手揪著葉翎的衣襟，目眥欲裂，毫無畏懼地望著他了。

    葉翎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扯開這個人，眉心皺的越發深了一些，“你再不放手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即使對方的話一聽就知道是在赤果果的威脅自己，可是顧言辭卻絲毫不動怒，根本不接他這一茬，固執地望進對方的眼裏，雙手攥著那點布料攥得指節發白，“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這是自然。”葉翎毫不猶豫的承認，連一點點停頓都沒有，眼神堅定。

    顧言辭和他對視的目光閃了一下，整個人輕微晃了晃，連雙手都有些顫抖。

    只見他連忙斂下了眼簾，葉翎看著他的眼神漸漸帶上了些許疑慮，還來不及深思，又見他猛然抬起頭來，兇光乍現，下顎的線條繃得死緊，應當是咬緊了牙關，抓著葉翎衣襟的雙手，前後輕輕地晃了晃，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就再問你一個問題……”

    話是說得十分堅定囂張，讓人無法忽視，可是那份氣勢卻隨著每一個字地吐出而消減一分，最後只剩一片苦澀和頹唐。

    葉翎看著他盛滿了蕭瑟的眼睛，張了張嘴，最後只說出了幾個字，“你問吧……”

    顧言辭好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似的，整個人都慢慢地靠到了葉翎身上，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中，聲音隱隱帶著顫抖，“你是不是真的要和他成親，你真的……要和他成親？”

    一個大活人靠在自己的胸口處，本來在這種冰天雪地裏應當是會溫暖一些，可是那人卻是一點正常人該有的溫度都沒有，冰冷得讓人心慌，冰冷得差點讓他忍不住顫抖，明明他自己穿得很暖和……

    “我……”葉翎突然有些恍惚，甚至忘了他問的是什麼問題，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不容易他組織好了語言，顧言辭卻突然改了主意，似乎下定了決心不讓他將那個答案說出口。

    剛剛還看起來虛弱至極的人突然用力將面前的人推開，自己搖搖晃晃地站穩，負手而立，微微抬起下巴，與剛纔簡直判若兩人。

    葉翎只覺得心口一重，自己便踉踉蹌蹌地被迫往後退了好幾步，反應了一會兒才緩過來自己是被那人推開了，對於這人喜怒無常的脾氣葉翎是真的摸不著頭腦，抬起頭又見的是那人像往常一樣囂張狂妄的模樣，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爲了刷自己一般。

    心頭一陣不喜，低聲呵斥道：“你到底又發什麼瘋！”

    “呵呵呵……”被人用語言攻擊著，可是顧言辭卻突然笑出了聲，越笑越大聲，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彎了腰，直不起身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