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人的話，顧言辭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卻不知該怎麼安慰人家，對於老人家的經歷，處於他和葉翎兩個人這個位置是最沒有資格去評價的，因為他們是這一國家的君王，他們需要的就是這些能為這個國家身先士卒的普通人。

    顧言辭有些沉默，看著那熱騰騰的早餐也突然沒了食慾。

    葉翎用餘光瞥了一眼低垂著頭的顧言辭，看著還在抹眼淚的老人家，瞬間端出最合適的表情，“老人家您別難過，您的兒子是個英雄……”

    果然那老人聽完之後露出了個欣慰的笑容，雖然依舊是難過，但至少有人肯定了自己兒子的決定，對葉翎連聲說了幾聲謝謝，便自己去忙了。

    顧言辭竟是第一次因為陌生人而產生了這種深深的愧疚情緒，心裏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就是覺得堵得慌，見老人離開之後，又抬起頭看了老人家忙碌的背影一眼，又低垂著眼眸死盯著眼前的早餐，看又不吃，像要把這份早餐看出個花樣來似的。

    葉翎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覺得有些礙眼。這人從來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如今突然露出這副表情，自己本該是狠狠嘲笑他一頓，可是現在卻是如何也無法將那尖酸刻薄的話說出口。

    認命似的嘆了一口氣，夾起一個包子往那還在裝雕像的顧言辭往裏放下，“快點吃吧你，不然那老人家看他辛辛苦苦做的包子，被人家扔在這兒，又得傷心了。”

    這麼一說之後，顧言辭果然有的反應，身體微微動了動，抬頭看著葉翎，表情有些詫異。

    葉翎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偏生一直盯著別人看的那個人又不說什麼，夜裏差點都以為自己說的話讓他誤會了什麼，腦子飛速轉動，想著要再說些什麼來消除這個誤會。

    但是顧言辭顯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看他張了張嘴像是要在說些什麼的樣子，便收回了視線，抬起手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著那還冒著熱氣的早餐。

    看著那老人又吃著平常的早餐，顧言辭莫名的就聯想到了那個晚上，他去拜訪吳將軍回來的時候和沈西沈北一起吃的那碗湯圓。

    過年時去的那個晚上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見到這人，現在想起來還挺好笑的，這人不過是瞥了自己一眼便就意識到了自己會追上去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也是追到了那巷子的盡頭之後再也不見這人。

    顧言辭一開始確實有些受傷，但是後來鑑於這人在這個世界的狀態，他便也就放開了，畢竟任何一個人被陌生人追著跑本能驅使都會逃跑的。

    而這件事情顧言辭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確定葉翎也是記得的，但是兩人卻還從來都保持默契的沒有提起過。

    想起這件事情，顧言辭心頭突然涌現了一個奇妙的想法，也不思索後果，嚥下嘴裏的東西，又喝了口豆漿後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葉翎問道：“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

    葉翎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直到顧言辭眨了眨眼睛，他纔回過神來，皺著眉頭將視線移開，“突然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