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陽聲不知道在那個地方蹲了多久，重新站起來時，臉上的表情和剛剛沒什麼變化，神情極淡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眼角紅了一些，膝蓋上褲子布料的顏色也比周圍的要深一些。

    可能是蹲太久了，步子有些飄忽地往一個方向走，那兒既不是去住院部，也不是綜合大樓辦理手續的地方，不知道他想去哪裏。

    柳陽聲一個人漫無目的地瞎逛，哪裏冷清他往哪裏走，半個小時後看著周圍的建築突然驚醒過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正處在住院部大樓內的走廊上，而顧言辭的病房就在從他這裏數過去的第三間。

    合着自己走了大半個小時，就是繞著醫院走了一圈又走進了這裏，真是夠閒的，人家那麼討厭你，還巴巴地上趕著倒貼。

    柳陽聲自嘲般的想著，在心裏對自己的行為十分唾棄和看不起，但是腳還是不自覺地往前走去。

    在離門口還有幾步的距離停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之後才抬起頭來，重新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地接近病房的門口，可是當他看清病房裏的情形的時候又猛然頓住了腳，在裡面的人回頭檢視的前一刻迅速地後退藏在門邊。

    其實病房裏麵的場景並不是什麼具有太大沖擊力的畫面，不過是顧言辭剛剛哭狠了，現在又開始犯困了，卓曲舟將他摟在懷裏陪他睡一會兒罷了。

    懷裏的人睡得十分安慰，呼吸輕輕的，但卓曲舟卻沒有睡著，是的，顧言辭睡了這麼久，他就光顧著盯著人家的睡顏，將自己看得心癢癢的，忍不住時就輕輕地偷親他一口，又怕吵醒他，小心翼翼的，十分沒出息。

    聽到身後有極輕的腳步聲響起，卓曲舟回頭檢視，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看不清是誰，但是他心下已經有了猜測，沒有過多的反應，將視線收回，手一下一下的有節奏地輕拍著顧言辭的背，繼續觀賞他家小東西的盛世美顏。

    柳陽聲一直站在門口既不進去又不離開，神情淡漠地聽著病房裏傳出來的聲音，那傻子醒了，打了個哈欠，聲音軟軟地喊著卓曲舟，卓曲舟讓他喝水，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時不時傳出來一陣陣的輕笑聲。

    若不是柳太太和柳先生匆匆忙忙地趕來，柳陽聲不知道自己會站在這裏聽多久，想進去，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想離開，腳下卻彷彿生了根。

    看到柳陽聲，夫婦倆皆是一愣，好像絲毫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他，隨即反應過來，走進他，“陽聲，你怎麼也在這裏？”

    柳陽聲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只是對他們點點頭打招呼，“爸媽……”又隨即看了眼身後的病房，呢喃道:“小音就在裡面。”

    柳先生和柳太太這才明白，原來他是不敢進去，倒是沒有揭穿他，柳太太拉過他的手一起朝病房裏麵走去，“走，和爸爸媽媽一起進去看看小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