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有些錯愕，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問自己，良久之後，才抬起手緩緩將他推開，微微低著頭，搖搖頭，他沒有回答他想不想，只是搖頭。

    懷中一空，宮挽商有些無力的垂下雙手，“你不想嗎？”

    顧言辭站起身，將身上微亂的外袍扯好，看著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語道:“別白費力氣了……”

    身後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說話，語氣堅定得有些瘋狂，“你等我。”

    等顧言辭再轉過身來時，宮挽商已經離開多時了，桌上的東西也被人收拾乾淨了。

    這是楚燕庭第二次踏入淨月宮，只有寥寥的幾個宮人，與之前的挽清宮真是截然不同啊。

    上一次他來讓宮挽商去看看顧言辭時也讓他搬回去住，卻被他拒絕了，問他原因，卻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嘲諷的表情，“你讓我搬就搬嗎？呵！而且啊……我家小蟬笙喜歡清淨一些的地方。”

    氣得楚燕庭差點當場走人，去他的他家的！

    不過現在現在看來這裏確實很安靜，如果顧言辭喜歡的話，他可以仿著再布一間。

    宮挽商正躺在貴妃椅上看書，看見楚燕庭來了，也不起來行禮。

    心中雖然惱火，但是畢竟有求於人，只能先壓下怒氣，“他……如何了？”

    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背影，像是沒聽見自己說話，仔細看才發現他的肩膀在輕微的顫抖著，幅度越來越大，最後竟是瘋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

    他笑得手上的書都掉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楚燕庭臉色煞白，“沒想到吧，楚燕庭，你也會有害怕的一天，你自己為何不敢去看他！”

    楚燕庭任由他發瘋，轉身打算離開，身後傳來了極具諷刺的挑釁，“我明天打算再去看他，你敢去嗎？”

    楚燕庭不是孩童，也不是好勝的毛頭小夥，不會理這種挑釁，頭也不回地抬步離開了。

    宮挽商並非一時氣話，隔天一大早便敲開了顧言辭的門，催促著他快點換好衣服，然後就拉著一臉矇蔽地顧言辭出門了。

    “看！”宮挽商將顧言辭領到了偏僻涼亭，雖然有些破落，但是卻很乾淨，石桌上擺滿了切成小塊的水果、點心、還有還有一個個精緻的瓷壇，顧言辭知道那裏頭應該是裝了果酒。

    宮挽商一臉驕傲地看著顧言辭，等著他的誇獎，可是這一次顧言辭卻沒有像往常一般笑著誇他，掙開他的手，獨自走到一根柱子前，手指輕輕拂過上邊幼稚的字跡，那是他在宮挽商十歲生辰時刻下的，一行清淚順著眼角落下。

    “你……果然還是在怪我們嗎？”宮挽商站在他身後，聲音有些沙啞。

    顧言辭笑得眉目彎彎，可是眼淚卻沒有停下過，瞬間便釋然了，“不是怪你們，而是那時我便明白了，我和你們離得太遠……”

    藉着周圍樹木的遮擋，他們都沒發現楚燕庭其實就站在他們不遠處，埋沒了多年的舊事浮上心頭，當年顧尚書將渾身是血的顧言辭從宮外找回來的時候沒有求父皇做主，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連顧言辭也是不哭不鬧，小小的他從那天起好像突然長大了一般，可是自己卻還暗暗怨恨他害自己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