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也好，看來朕的擔心倒是顯得多餘了……

    聽到德榮的彙報，楚燕庭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對他點點頭，抬起手打算推門而入，卻被德榮的一句話定在了原地，只聽他語氣驚喜地提了一句，“顧將軍還笑了，應當是沒事的。”

    笑？不可能！

    手在按在門上停頓了一瞬，隨即“砰——”地一聲猛地將門推開，大步跨進屋內，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隱在袖子下的雙手顫抖得厲害，若是被顧言辭看到，他定會嘲諷一句“帕金森嗎？”

    門口到裏屋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楚燕庭卻覺得它遠得不像話，可是就在那觸手可及的地方時，卻放慢了腳步，雙腳沉重得厲害，宛如被厲鬼拖住了腳腕。

    他怎麼可能會笑得出來呢，不哭不鬧已經是他身為顧將軍最後的努力了吧，他怎麼……

    心中的猜測讓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落入了冰窖一般，徒生的恐懼讓他邁開腿跑到了床邊，映入眼的是那人熟悉的睡顏，深吸一口氣卻也緩解不了胸腔內劇烈的跳動。

    拉過張凳子想在他旁邊坐下，低頭的瞬間卻讓他瞳孔緊縮，心跳甚至有那麼幾秒是停止了跳動。

    地上滴落的血跡，一滴、兩滴……洋洋灑灑地蜿蜒至床邊。

    “咚——”椅子倒地的聲音，楚燕庭一把掀開他身上蓋著的被子，床上大片的暗紅色刺痛了他的眼睛，目眥盡裂地大喊:“快去請太醫！”

    自己抓起顧言辭那隻被染得盡是血紅的手，掐住他的手臂，企圖組織他生命的快速流失。

    探向他的鼻息手指顫抖得不像話，一絲縹緲得彷彿隨時會飄散的溫熱氣息擦過他的手指，卻讓楚燕庭欣喜若狂。

    一隻手還掐著他的手，另一隻手輕拍著他的臉，嘗試著去喚他，“醒醒！快睜開眼睛，顧蟬笙！”

    他不敢再用力一點點，他怕這個人脆弱得會被他一拍就碎了。

    沒想到顧言辭真的緩緩睜開了眼睛，似是在看他，又似沒有意識。

    忽的與他四目相對，楚燕庭從來沒有怎麼驚喜過，眼裏的喜悅毫不掩飾，“你醒了？！”

    顧言辭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閉上了眼睛，這一眼像是特意醒來與他告別的一般。

    這個認知讓楚燕庭方寸大亂，除了那隻替他止血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沒有鬆開，另一隻手改拍為掐，狠狠地捏住他的下顎，咬牙切齒道:“你不準死！你若是死了，朕就拿整個顧家為你陪葬！”

    謝景行進來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楚燕庭這幅虐待病人的場景，他雖然平時不太正經，但是醫德還是有的，立馬呵斥道:“幹什麼呢？想病人早點死嗎！”

    聞言，楚燕庭迅速鬆開他的下顎，將那隻血淋淋的手舉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割腕了。”

    看到那隻手和床單，謝景行皺了一下眉，那個失血量真是……不死真的是他命大了。

    走近他們兩人，探了探顧言辭的鼻息，有些驚奇，還真的有救！

    止血、包紮傷口、喂藥，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絲毫沒有因為楚燕庭全程那陰沉的視線而有一絲的彆扭。

    又給他開了些藥，囑咐楚燕庭要怎麼喂。好了，保命應該是不成問題了。謝景行收拾完藥箱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