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庭安撫的動作沒有減輕顧言辭的痛苦，反而換來了他更加淒厲的叫喊聲，“啊——”

    嚇得楚燕庭不敢再隨便碰他，但是緊抱著他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

    顧言辭掙扎了多久，楚燕庭就抱了多久，雖然天氣早已涼了，但是兩人皆是滿身大汗，期間也有宮人來請過他們兩人，但都被楚燕庭喝退了。

    到了半夜，顧言辭早已精疲力盡，嗓子也啞掉了，只是睜著眼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一陣劇烈地痛苦侵襲全身，因為無法動彈，他只能往楚燕庭懷裏縮，時不時用頭撞撞他的胸膛。

    胸口的撞擊漸漸減輕，然後停了下來，楚燕庭以為他緩過了這一陣，卻聽到懷裏傳來了那人極其微弱、嘶啞的聲音，若不是一直關注著，大抵會忽略掉。

    將耳朵湊近他的嘴邊，輕聲問:“你說什麼？”

    “皇上……”

    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卻讓楚燕庭愣了愣，隨即欣喜若狂，他喚自己了，他恢復意識了，是不是也就是說……他熬過去了！

    抓著他的手被反握住，溼漉漉的手心讓楚燕庭有了那麼一絲真實的感覺，小心翼翼地確認道:“你沒事了嗎？”

    可是顧言辭接下來的話卻宛若給了他當頭一棒。

    “皇上……”顧言辭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還是蒼白得如同一張單薄的白紙，眼神雖然不再空洞，裡面卻是苦苦的哀求，淚水不斷從眼角滲落，如同決了堤一般，“皇、皇上……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好痛、好痛苦，啊——求求你！求求你……”

    楚燕庭猶如被雷擊了一般，心中既震驚又苦悶不已，眼神是和顧言辭之前一樣的空洞。

    他何時這般求過自己，從前這個人是那般的傲氣，文人的氣節和武將的傲骨都被他佔了，雖然他一直以溫和待人，但是自己從未想過要讓他求自己。

    如鯁在咽，懷裏的人還在卑微地懇求自己，楚燕庭只聽見自己說了聲:“好，我救你……”

    嘴上答應了，可是卻沒有任何動作，顧言辭著急了，急切地催促道:“快啊！皇上，你說過要救我的……”

    鬆開顧言辭的手，抱著他轉了個方向，手向床頭裏側靜靜躺著的那個木盒，手指停在那個太平扣上，遲疑不動，微微顫抖。

    顧言辭像是有所感應，不停地輕輕催促，“皇上，皇上……”

    楚燕庭卻像靜止了一般，在最後一步猶豫不決。

    他能慢慢考慮，可是顧言辭卻是等不了了，楚燕庭的禁錮不再像剛纔那般緊，被他輕鬆地掙脫，像是用盡了剩下的全部力氣，猛地往那個盒子撲去，卻被楚燕庭一把攔腰抱回。

    “為什麼？為什麼！我自己救我自己還不行嗎！”沒有了救助的希望支撐著，瘋狂地哭喊聲又開始響起。

    為什麼，為什麼……聲聲質問狠狠地扎進了楚燕庭的心裏，他自己也不知道啊，他只知道他的眼睛現在酸脹得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奪眶而出。

    向上仰了仰頭，用力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我救你，我救你……”